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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清欢

寒风夹杂着雪花呼啸而过,仿佛利刃一遍遍割在崇明的脸上,手上,那些没有衣物避体的地方。就连在身上的粗糙麻衣,寒风都透过了它,好像吹进了骨髓一般。

崇明抱着泣血剑,漫无目的的跟着大道往南走,据说那边的天气暖和一些,至于会走到哪个地方,崇明自己也不知道。

茫茫雪地中只有他一个人拖着沉重的身子,疲惫的双眼,“更为沉重”的泣血剑,从不知回头的往前走。

他走过后的脚印,用不了多久也会被雪填满。

就在崇明埋葬韩高的那一天,大雪提前来了。为了躲避韩高的仇家,崇明离开了生活十四年的地方。

忘了走了多久,崇明已经麻木了,他的双腿像机械一样的,每次都迈那么一小步。

直到走到一个山崖下。

他远远望去,看到了一个衣襟飞舞的女子站在山崖上,她仿佛不知冷,任由寒风撩起她的裙裳,手腕上的丝带随着风飘扬。

她穿的一身红衣裳,在一片苍茫之中,她是不一样的景色,鲜艳,夺目,圣洁,美丽。

她张开了双臂,仿佛在享受这个世界,享受这一刻,尽情的让大风穿透他的身体,把心,也吹凉了。

崇明看得出神了,呆呆的看着,已经忘了迈步。

然而,那女子却闭上眼睛。突然纵身一跃,身边风声呼啸而过,却吹不乱她那安详的笑容。

“嗡!”崇明浑身一个机灵,瞬间让他清醒了。

那女子这是要轻生啊。

一瞬间,崇明忘了寒冷,脚下突然也有了力气,致使他不假思索的奔向山崖下。

崇明运转内力,他的脚步越来越快,身体越来越轻,最后他如同蜻蜓点水一般在雪面上疾驰。

“嘿!”

当接近女子应当垂直降落的位置后,他双脚猛然爆发出方才奔跑的数十倍之力,他的身体如同一张拉满了的弓,一下子弹射出去,飞向天空。

在距离地面两丈高的空中,崇明接住了那女子,但他却惊讶的发现,这竟然是一位怀了宝宝的母亲,肚子已经鼓起来很高了。

这一刻崇明要更加小心了。

半空中,女子感觉有人拖住了她的腰,她睁开了美眸,扭头一看,是一个被冻得脸颊通红,皮肤都快要裂开了的少年。

崇明也看着她,她那精致的鹅蛋脸好清秀,那双灵动的双眼有些涣散,睫毛上像结了细细的一层冰一样,纤细的汗毛结了一层薄薄的霜,好看极了。

听人说秀色可餐,大概说的就是眼前这种美貌的女子吧,崇明也觉得他能就这样看着她,不吃饭也行。

两人四目相对,但却也只是一瞬之间。

“噗!”

两人自半空中落下,崇明的双腿不负重负,深深插进了雪地里。

随后他只觉得双腿双手都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痛,痛得他感觉好像身体里有一股热血,一下子飚到了耳根。

“啊……”

崇明的痛得手再抱不起怀中的女子,让她落在了雪地里发出一声惊叫,但这么低的高度不会有危险,并且雪地也是软的。

崇明剧痛难忍,仿佛在刚刚落地那一瞬间,他的力气全都被抽干了,连痛都没有力气叫唤出来。他慢慢的就快要失去知觉,眼睛开始模糊,随后,倒在了地上。

迷迷糊糊间,他看到那女子半边头上沾着雪花,她的眼皮同样沉重的挣扎着,仿佛也很虚弱。但她站在崇明面前,双手吃力的握着更沉重的泣血剑,指着崇明的脖子。

“你为什么救我?为什么?”

女子的声音很好听,但却很微弱,说明她此刻也很微弱。

“帮帮我,帮帮我,我的双手脱臼了。”崇明快速眨巴着眼睛,倔强地防止它闭上。

那女子沉默了几秒,内心挣扎了一番后,她的善心终究反转了恨意。

她微弱的问道:“怎,怎么帮?我不会啊。”

“你用尽全力,帮我按住我的手就可以了。”崇明原本通红的脸已经痛得苍白,挂满了冷汗。

女子听后,丢掉了泣血剑,缓缓的蹲下来,双手抓住了崇明的左手。

崇明蓄力,剧痛之余集中全身的力量和精神,身子猛然一扭动。

“咔嚓!”

“啊……”

一声骨头的脆响之后,崇明痛得叫出声来。

那女子吓得赶紧把手缩了回去,不可思议的看着崇明。

崇明活动了一下五根手指,又活动了一下手臂,这才对女子说道:“谢谢你。”

女子蹲在崇明面前,弱弱的说道:“那,那支呢?”

“这只,我自己就可以了。”崇明说着,耷拉着右手,用左手撑着自己坐起来,那女子轻轻扶了一下。

崇明坐好后,左手抓住了右手,用力“咔嚓”一扭,痛得他再次低吼。

“呃啊……啊……”

女子看着崇明额头冷汗密布,怯怯的问道:“一定非常疼吧?其实,你没必要救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