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世间,不是每一个深夜,所有人都会安然入睡。总会有人,在某个夜深时刻,或因生计,或因情感,而不得不在夜色深沉时,依旧在外流连。
每一个也深夜里没有入睡的人,也许都是有不可说故事的人。但也有人,是因为自己的过错,而不得不在夜色中奔波。
正如在凤炎都城外,城东的方向,牵着小毛驴向山林处徒步而去的两个人。
两头小毛驴经过日夜不停的奔波,早已累得气喘吁吁。当它们本以为可以进城,主人可以休息,而它们也可以歇息的时候,不料主人和旁人交谈了片刻,竟然又要出发。而且,此去又不知又多遥远。
见状,两头小毛驴不禁耍起了性子,走一步停两步,无论主人怎样催促,都不愿意走得再快些。
眼看毛驴的憔悴模样和倔强性子,骑在毛驴上的凌浪涯和胡虚似乎猜到它们的想法,于是不得不下驴,各自牵着它们,缓缓而行。
有人牵着走,背上没有人,小毛驴在身后看着主人的模样,不由得露出得瑟的人性化小表情。它们呼哧呼哧地跟在主人后面,似乎它们才是主人一般。而且,听着两名主人在吵架,犹如唱戏一般,也甚是有趣。
只听胡虚道:“你看,都怪你,连这头倔驴子都不干活了。倘若不是昨夜喝醉,我们又怎么会半夜也赶不了进城。”
只听凌浪涯反驳道:“怪我?尚不知道是谁,因为想到都城里的烟花之地,想到里面的倾城绝色,因而在前一天提出喝酒相庆,结果酒量忒差,喝得酩酊大醉,日上三竿尚不起床。”
胡虚道:“我年纪比你大,此时正是青春年华,想想那烟花角色怎么了?你这小孩童,连想想的机会都没有,还嫩了一些。”
凌浪涯见他以年纪压人,不由得哼了一声,蓦然又道:“那烟火之地,真有那么好玩?”
胡虚下意识地抚摸下巴,仿佛是带着那人皮面具,还有三缕长须一般。
他舔了一下嘴,点头道:“确实是男人流连忘返之地。不过,我也只是听说,我还没去过。”
凌浪涯不由得一脸鄙夷,露出原来你也没去过的表情。而胡虚则是自顾自地得瑟自己的见多识广,阅历经验比凌浪涯丰富得多。
两头小毛驴默默跟在身后,看着两个主人在斗嘴吵架,正如一路而来的每个日夜一般,所以早已见怪不怪。
它们跟在身后,随着主人渐渐远离了都城,后远离了大道,逐渐走上了一条山路。那山路修葺得甚是宽广,一直延伸到群山深处。倘若不是一直蜿蜒向上,几乎和城外大道无异。群山虽不高,但夜色下投下的庞大暗影,仿佛告诉它们,这条山路并不短。
两头小毛驴忽而庆幸,主人下驴而行,不然再走此等山路,那得有多累。
夜色繁星下,只听凌浪涯和胡虚依旧相互吵闹着,说话声在山林里回荡着,惊醒了沉睡的鸟儿,而鸟儿又惊动了林间落叶。不消片刻,此处传来了鸟儿被吵醒的各色鸣叫,既像不满,又像欢迎。
两人二驴踏上山路不久,就看到不远处横跨山路的山门,乃是一座牌坊。夜色之下,抬头只见那牌坊雕梁画栋,修得精美绝伦,而上面隐约书着四个大字,凝神一看,乃是“凤炎古庙”。
穿过山门,凌浪涯道:“想不到这古庙竟如此繁华,我还以为不过是一座破旧荒庙。”
胡虚道:“这你就有所不知,还得我这见多识广的说书人来给你说说。这凤炎古庙,乃是赵宋王朝之祖庙。你记得在来时路上,我给你讲过关于凤炎都城的建城传说吗?据闻,那建城之时的天降黑石,除却部分成了城基,参与的就在古庙内奉祀着。不过,我年少时曾来过此地,却没有发现它们的踪迹。”
凌浪涯道:“连祖庙都可以开放让外人入住,看来朝廷还挺重视凤梧祭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