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门禁闭,不可内室。
不过,凌浪涯依旧看到了些什么。
那双关窗的手,十指苍白,修长有力。
而那人半露出得身影,其背上悬挂一物,似乎是一把长弓。
但更让人心悸的,是他的眼神。他注视着凌浪涯,就像看着猎物一般,嗜血冰冷。
凌浪涯想到,莫非那人便是小苗儿所提一箭裂树之人。不过,一时也无法确认,也不好贸然打扰,便只好关上房门,回到室内。
厢房之内,洁白墙壁上,悬挂着一幅山水字画,而室内只有一桌双椅双床,简陋异常。似乎小苗儿知道他们的感情很友好一般,特意让他们同住一室,而不是分开两室。
凌浪涯看到半躺在床上的胡虚,只见他双唇紧抿,眉目紧皱,似乎在思索什么一般。
凌浪涯坐在他身旁的木椅上,犹豫片刻,说道:“胡大哥,我不知道有些问题,是否该问你。但是,我想知道。”
胡虚没有回答,而凌浪涯坐一旁,静默等候。
良久之后,胡虚忽而道:“浪子,其实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只是有时候,我不想你因为我的事,而身处险境。”
凌浪涯闻之,苦笑道:“说实话,你是我这么多年来,遇见的第一个外人,第一个朋友。我想,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故事,就像我也有一样。我不曾告诉你,也同样不想你因我身处险境。你的隐瞒,我又何曾不知道呢。”
两人四目对视片刻,凌浪涯叹道:“毕竟,我们都是同类人,也曾生死相交。如果为了不让对方身处险境而有所隐瞒,其实对方假装不知道,但终究也是难过的吧。”
胡虚长吁一口气,道:“浪子,你说得对。我曾以为你是个一无所知的少年,但这一路而来,我看到了你的成长。从一片空白,到渐懂世事,到此刻为我而想。我想,我们都是重情人,所以才会有此遇吧。”
凌浪涯道:“有生之年,其实很荣幸,得以遇见你。”
胡虚道:“有生之年,愿你我皆有故事,而不是事故。”
凌浪涯笑道:“那是当然的,如己所愿的结局,才叫故事;未如己愿的结局,乃是事故。但世上之人,事故颇多,却好以故事言事故。”
胡虚此时已经平复心情,伸了一个懒腰道:“欲说故事,当得有酒。不如先睡一觉,醒后到都城一逛,赴那丘云之约。待回来后,你我再秉烛长谈,你觉得如何?”
凌浪涯此刻已躺在隔壁床上,笑道:“那就依你所言。世上难事,不若睡醒再说罢了。”
大好清晨,古庙厢房,二人倒头而卧。
也许睡着了,所有烦恼也会消失殆尽吧。
直到日落西山,两人在小苗儿不断使劲敲门下,方醒过来。
这一觉,似乎洗去了阴霾。
当下,三人洗漱完毕,便在小苗儿得带领下,骑着两头小毛驴,踢踏着脚步下山,往都城而去。
只是,他们没有看到,凤炎都城上空,有一片巨大的阴霾,笼罩全城。
山雨欲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