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赏赐的宅子距离南王府不远,里面什么都有,莲儿过去之后,连打扫都不用,宅子很大,但只有她一个人,就稍显冷清了一些,更何况自己一个姑娘家,又有不少钱,很容易让别人打主意。
思来想去,莲儿去求了苏半夏,让她帮着自己相看几个奴仆,最好找两个会拳脚功夫的,能签死契的那种,免得这些奴仆看她是个姑娘家,就心生歹意。
不过是件举手之劳的事情,苏半夏爽快的答应了,从牙婆那里挑了三个小丫头,还有两个会拳脚功夫的男人,那两个男人是之前犯了事儿的,许多人都不敢用,苏半夏觉得那两个人还不错,详细了解过之后,发现他们是因为朋友才犯事的,就觉得这样的人很仗义。
莲儿也比较满意,三个小丫头,岁数都不大,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卖的都是死契,莲儿付了钱,就把几个人的卖身契拿到了手里。
“苏大夫,今天还要谢谢你,百忙之中还陪我来一起看人。”莲儿现在有房子,又有钱,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欢快愉悦的气息,和苏半夏说话的时候脸上带着笑意,只是说着说着,笑容就淡了下去:“如果我娘还活着,那该多好,现在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享福了。”
“那你之前怎么不带着你母亲来京城呢?不管是求助贺宣还是贺湛,他们两个都会帮你们的吧。”
“怎么说呢,我娘那个人太善良了,如果她能自私一些,也不会落得那样的下场,明明是正室夫人,却被一个外室上了位,而我也从一个嫡女变成了一个农家女,从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变成了曲意奉承心机深沉的女子,她明知道回到京城,就能活命,却怎么也咽不下心里的那口气,当初被赶出家门的时候,她说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足京城半步,所以她宁愿死都不愿意回来,如果不是怕我一个人孤苦伶仃受人欺负,她是绝对不会让我回京城来的。”
莲儿说到自己的母亲时,又是恨,又是同情,还有些难过。
“有时候,我也不知道是该怨她,还是该同情她了。”
如果当初她不那么决绝,如果当初她能不那么善良,或许她也不会拖着一身病痛郁郁而终。
“你母亲有她自己的选择,但她离开的时候带上你,并不是想让你陪着过苦日子,而是觉得如果把你留下,没有母亲的庇护,你势必要受委屈的,没有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她或许是懦弱善良了一些,但她能带着你一起离开,应该是用尽了这辈子最大的勇气。”
苏半夏微微叹了口气,换做是任何一个人身处莲儿这样的位置,都是会被逼成这样的吧。
“我曾经是恨她的,如果她不带我离开,那我还是大小姐,可能会受委屈,但不会吃那么多苦,但现在想想,我太幼稚了,就算吃再多的苦,只要和自己的母亲在一起,就是最大的幸福,只可惜,当我想明白的时候,母亲已经无药可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