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安随后赶到，看着自家主子虚弱的模样，吊儿郎当的神情骤然变得严肃起来。
“你之前不是查过吗，主人到底什么病，怎么一年比一年严重，而且还有固定时间段的？我就没见过这么邪门的病！”
周衍喂他服下止痛的药，沉声道：“不是病，是蛊毒。”
“蛊……”黎安愣住，他盯着沈峥看了半晌。的确，没有那么邪门的病，他早该想到是蛊毒，可主人举世无双，卓尔不群，谁能做到把蛊毒下到他身上？
“知道是谁做的吗？”
周衍摇头，“主人似乎知道，但他不让我再调查下去。”
“我想不到。”黎安倚在床边的柱子上纳闷道：“你记得贺成郁么，烈炎第一内卫，当年咱们主子和他打过一架，虽说没有赢，可也没有人输，两人针锋相对，互不相让，如火如荼地打了两天两夜。我们也算江湖高手了，师承天枪唐家，与贺成郁交手却也讨不到半分便宜，你想，就连贺成郁那样的高手都拿主子没办法，还有谁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在他身上下毒？我想不到。”
“别猜了，主人他心里有数。”
周衍合上门，黎安跟在他后面辩驳，“有数？我看咱主子就快被隔壁那个小妖精勾了心魂，连命都不要了。你看这次主子九死一生好不容易熬过了那病……那毒，还没歇上半日就快马赶回来，仅仅为了陪那丫头过节，还亲自背她登上九方阙，师兄你别跟我说你没闻见咱主子身上的血腥味，恐怕他的伤口现在都裂开了吧？”
杀手对血腥味都敏感，尽管沈峥提前抹了很多香粉，也盖不住他们灵敏的嗅觉。沈峥犯病的时候周衍就随侍左右，那些伤口都是他自己留下来的，可怖至极。
旁边就睡着黎安口中的“小妖精”，周衍低声道：“慎言！”
黎安闭嘴不再说话了，桀骜不驯的眼神却暴露了他替主子打抱不平的心，周衍无奈道：“主人何等聪明，你我都清楚，他拎得清，既已做出选择，你我做下属的听从就是，哪那么多话？”
“我知道，我就是……觉得主人不值得。”他望着傅泱的房间，“那丫头向来不安生，这次留下来也别有用心吧，主子还能陪她熬几年？”
他的声音渐渐消散在雪中，九方阙外，漫天飞舞的大雪如冬天温柔的手，落在远处的群山，落在护城河中，也落到京都每一块砖瓦，屋檐，与青石板上，无声地诉说着人间的悲欢离合。
……
噼里啪啦！
绝品的鎏金牡丹瓷杯碎裂开来，上清殿前，楚钧身着明黄常服，面红耳赤，大发雷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