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发出的叫声让傅南烟面露窘色,恨不得钻进被子里。
“我自己来吧……”
沈峥却是将勺子又向前递去些许:“张口。”
没一会,傅南烟就把一碗粥吃的干干净净。
她不禁在每次喝完粥的空隙偷看沈峥,他的一举一动都泛着冷峻的气息,狭长的眸,挺立的鼻梁,削薄的唇,棱角分明的下巴……傅南烟不由想起矿洞中他将自己抵在石壁上用力亲吻的一幕,他会是什么样子?
那时太黑了,她的心也是乱的,什么都顾不得,只记得他的呼吸比平时更沉重,灼热地喷洒在她的鼻翼,她仿佛被夺去神智,连着力气也被抢走,整个人都是软的……
“吃饱了么?”
傅南烟回过神,点点头。
“你的蛊毒……”她欲言又止,沈峥道:“倪大夫想办法为我暂时压制下去。”
“能维持多久?”
沈峥难见地沉默片刻,“不足一月。”
或许沈峥还不知道他即将面临着什么,但上辈子傅南烟可是亲眼所见。
“没关系,一定会有办法的。”
她握住沈峥的手。
沈峥有些诧异,在他的世界里,安慰几乎是不存在的事情。母亲和师父对他向来很严格,从不会开口抚慰一句,路澜更是将他视为不倒的靠山,他在很多人眼里无懈可击而又强大的人。
倒是第一次,一个小女孩握住他的手担忧地对他说“没关系”。
“对了,孟冷玉……”
方才那么多人探视,傅南烟没有注意到孟冷玉的身影,她心中隐隐有了答案,却又无法确定。
“……东山已毁,抚河收复,夏侯佳治不知用了什么办法逃到厌火本营,尚无行踪。”
东山若毁,必有一人引火自爆。
或许夏侯佳治永远都不会料到,他心中那庞大而又肮脏的野火竟是被孟冷玉当头浇了一盆冷水。
“他用一个人的性命换回整个抚河郡,这交易不亏。”傅南烟敛眸,“地动之时我被困在房下,若不是他救我,还不知我如何能出去。我欠他一个人情,他那未成的遗憾,我必定为他圆满。”
夏侯佳治必死。
她要把他送到黄泉,亲自向孟冷玉磕头忏悔。
沈峥没说他临出矿洞前与孟冷玉短暂的对话,可他记得孟冷玉眼中一闪而过的失神与羡慕,他在说“真好”时的落寞那么清晰。
他因此第一次如此正视自己的情感,是否也像孟冷玉一样热切,才换得如此共鸣?
他不明白。
他第一次接触“爱”这种东西,感觉有些棘手。
“早些休息吧,别再想那些事,一切有我。”
沈峥给她整理被褥,傅南烟抓住他的手,“不是说好带我去看雪吗?”她仰头,“你说的我都听见了,不许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