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又那样被动,命运的洪流滚到哪里,他便无喜无悲地跟着漂流到何处,因此失去爱好,兴趣,谋士有鸿鹄之志,文人向往闲云野鹤,武将憧憬驰骋疆域,沈峥却连喜欢的权利都没有。
一想到这,傅南烟的心就像被人攥的紧紧的,疼的不行。
她回身握住沈峥的手,沈峥停下动作,小姑娘微仰下巴,刚沐浴而出的杏眸还沁着水雾,专注地望着他。
“怎么了?”
傅南烟摩挲他粗砺的掌纹,喃喃道:“现在很平稳了啊。”
沈峥不解,“什么?”
“不用担心吃不饱饭,不必四处漂泊寻找稳定的住所,那些不安定的日子都过去了。四神十六部在手,现在没人敢撼动你的地位,等打完这一仗,咱们回京都,他们更不敢小觑你,就连皇上也不能轻而易举地拿你如何。所以亦承,你现在不要为别人活了,你的一生,该遵循你的心迹走下去。无论平庸或是辉煌,无论忙碌或是恬淡,只要是你选择的,我都会无条件的跟在你身后,做你的小跟班。”
她惋惜地抚上沈峥常年亘古不变的眉间。
“天知道我多想看你多笑笑……”
沈峥任她抚摸,一动不动,“你怎么笃定我会打败厌火?倘若我回不去……”
他想说,那你该怎么办?
“有我在啊。”
傅南烟打断他,勾起唇角,眼中自信满满,掰手指头给他算。
“亦承坐镇,九分胜算,有我加持一分,那就是满贯。厌火必定灰溜溜滚回老家,二十年内绝对不敢再踏进大楚地盘一步。”
开玩笑,上辈子厌火就被拦在城外,重活一世,她来了,还毁了厌火赖以为傲的火罐,他们怎么可能再有翻身的机会?
见她如此信誓旦旦,沈峥心中微存的烦闷与担忧竟也跟着神奇般的化作云烟飘散。
他给傅南烟擦干头发,却见身下的人儿趴在桌上渐渐没了动静。
撩开发丝一看,粉嫩的小脸肤如软玉,吹弹可破般白皙,气息平稳地倾洒到他的指尖上,一下又一下——俨然已经睡熟了。
看来被折腾一天,确实累坏了。
沈峥把她抱到床上,盖上被子,喊人进来把浴桶收拾掉。
下属进来的时候,傅南烟刚好翻身露出雪白的小腿。
沈峥:……
下属被吓了一跳,又撞见沈峥偏冷的眸子,忙识相地转过视线装作什么都没看到,在心里疯狂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视,我什么都没看见……
过了一会,下属搬着木桶从屏风后走出来,不小心撞到桌角,发出“咚”的一声响。
沈峥提醒:“轻一点。”
下属连连掉头,脸上却泛着不正常的红,表情十分诡异,沈峥微微蹙眉,待他们离开后到屏风后一探究竟——
一眼就能瞧见,单薄如雪的亵衣亵裤孤零零地挂在衣篮边缘,柔软的布料与塞外寒风如此不搭,明明最不该出现在他帐中的物件,却明晃晃地出现在这里,其中意蕴,是个男人都心知肚明。
沈峥:……
他甚至可以预见到明天早上私藏女子的事就会如大雪一样漫天飞舞。
他走了出去,正好那两个下属还没有走远。
二人见他出来很是诧异,“总督统?”
沈峥闷了半晌。
“她只是在我房中借住一宿。”
二人迷糊,“啊?”
随后意识到总督统说的是谁,笑道:“啊啊啊——懂!我们都懂!男人嘛……总督统放心,我们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沈峥太阳穴微跳。
“她是我妹妹。”
“童养媳么?理解理解!”
二人笑的越谄媚,他太阳穴跳的就越厉害,他重重吸一口气,破罐子破摔,沉声道:“马厩缺几个利索的扫地夫,你们两个很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