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姝正要改口,杨笑却回答道:“因为魏姑娘出事,所以杨某才想肃清破坏规矩之人。”
卫子姝不清楚这算不算情话,她很霸道地把这当成了情话,完全不顾“魏姝”和杨笑两人其实认识不过半天的事实。
可这个事实终究还是让卫子姝回到了现实,她问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这话有些暧昧,她连忙补充:“我的意思是……我们认识才不过半天,你为什么愿意为我做这些?”
杨笑理所当然道:“若不是魏姑娘,小明早就命丧黄泉,大恩大德自当衔环结草。”
“况且……”他又道,“我与魏姑娘倾盖如故,想必算得上是朋友。”
好吧……
卫子姝虽然有些失望,但是这无疑是最好的回答了。她想若杨笑真就对她一见钟情,她还得要好好考虑怎么和她说清楚以前卫子高的事情呢。总之那样会是一团乱麻,现在这样正好。
卫子姝意味不明地盯着杨笑看:“自然是朋友。”
这眼神直看得人心里发毛,杨笑不着痕迹地错开,这才让卫子姝稍稍有些收敛。
她问道:“你不是带着景小明走了么,怎么又到了白家?”
杨笑眼神有些闪烁,他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的袖子,慢慢道:“我见到了黄豆。”
卫子姝心里一阵咯噔,说不出话来。
杨笑继续道:“当时想起一些往事,就跟着这黄豆走,没想到碰到魏姑娘……那般,便出手相助了。”
“是……是吗。”卫子姝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动作十分的多余,她让自己显得镇定自若,“杨少侠的往事的确是多姿多彩啊。”
杨笑:“也算不得吧,就是有些事有些人忘不了。”
这话说得就十分虚伪了,卫子姝心想:你若真是忘不了,为何现在还认不出我?可转念一想,她又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男女之身的变化,又不是神仙哪能认得出。
就这么尴尬了片刻,杨笑取走卫子姝手上的空杯子,漫不经心道:“说起来这事和山海方寸也有些关系,就是不知道魏姑娘有没有听过了。”
卫子姝摸着手指:“你说说看。”
“也不算什么大事,只是少时的一个故人罢了。后来有些变故,送去了山海方寸,之后便再没了音讯。”杨笑半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情绪:“那孩子叫卫子高,六年过去了,怕是也长成少年郎了,不知还记不记得我。”
何止记得,人就在你眼前坐着,你个榆木疙瘩,就是认不出来。
卫子姝叹了口气,觉得杨笑这种口气说来,似乎对自己并不很生气。她起了些想试探的心思:“那个男孩啊,我倒是听过……”
杨笑惊讶地看着卫子姝,卫子姝思度片刻便编……解释道:“山海方寸唯一一个男人,谁不清楚呢?只是后来下场不怎么好。”
“怎么了?”
“死了。”
杨笑愣了片刻,皱眉道:“别唬我。”
卫子姝也不想把故事编的太容易被戳穿,便改口道:“行吧,不唬你。没死,只是前些年就被逐出山门了,早就没了音讯。”
杨笑本不想问,却忍不住想知道:“因为何由?”
“猥亵。”
“不可能!”
卫子姝看着杨笑:“没什么不可能的,本派弟子亲自告发,留他条命都算是手下留情了。”
杨笑只说:“他虽然任性妄为,却能分辨善恶是非……”
说到一半杨笑说不下去了,怕是想到了六年前的那件事情,若真能分辨善恶是非,怎会做出那等欺师灭祖之事?
要是卫子姝听到杨笑给他当年“撒黄豆”这件事定义成欺师灭祖的话,怕是当场就能和杨笑翻脸。
卫子姝继续解释:“你也知道山海方寸只收女弟子,一个男弟子……哪怕是小孩,在那也不方便。中途发生了挺多事情的,那个告发他的女弟子和他不和,所以构计诬陷。虽然之后真相大白,却再也找不到那孩子了。”
这并不算卫子姝瞎掰,当初她在山海方寸初来乍到,除了她新拜的师父,没人知道她的女儿身。后来还是因为那个女弟子的当场诬陷,她才不得不坦白。
后来她倒是好好地教训了一下那个不懂事的家伙,可那都是好久以后的事情了,在她弱小无助的那段时间,没人安慰她,没人给她糖渍枣糕,没人关心她的吃饱穿暖,她好几次想过这或许是报应……
直到认识斐以后……
什么报应什么弱小无助,堂堂卫家大小姐,哪能任人欺辱忍气吞声?卫子姝知耻后勇的结果是,山海方寸迎来了一位令人闻风丧胆的卅姐。
这让卫子姝不得不相信了一句话:一个人的人生是怎么样的,终究还是由性情决定的。
这句话就是卫子姝自己说的。
杨笑沉默片刻,最后才轻飘飘地留下三个字:“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