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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的夜晚,总是那么闷热,纵然没有月亮,灿烂的星空也给人明亮的感觉。
远远的风声送来温柔的旋律,千门万户一派宁静,整个堡寨都已落入沉睡,只有各处巡街的家丁偶尔来往,脚步匆匆,提醒人们这里是塞外边城。
市场墙外小巷中,巡夜的家丁们,正在嬉笑着讲着黄段子。
他正在争辩,猛然一机伶,“腾”地跳起来,大叫:“什么人?站住!——”
大叫声中他拔脚向小巷深处追进去,大声招呼着同伴。
“快!快!有人想上墙!”
“站住!”另外几名家丁也看到黑影倏忽一闪,跟着大喊,迅速分两路包抄过去。
那人没料到自己钻进一条死胡同,只得慢慢走出来,对着家丁们点头哈腰、满脸赔笑:“唉,唉,小的到亲戚家喝酒,出来晚了,实在不该,不该!”
领头的家丁提着灯笼照照,当面此人是一个不起眼的普通百姓,但还是竖起眉毛盘问:“见了我们跑什么?”
“小人胆儿小,这年月兵荒马乱的,怕遇上歹人……”
“你怎么往墙上贴?”家丁粗了嗓门,显得尽量严厉。
那人赶紧解释:“哎哟,兵爷说哪里话!小人是喝多了,头重脚轻站不稳啊!”
众人确实闻着一股浓重的酒气。
“住哪儿?”
“北街桃柳巷。”回答极流利。
“叫什么名字?”
“李义册。”
“喝的什么酒?”
“嘿嘿,自家酿的,不曾上市卖过……”
此人赔着笑脸连忙说明,似乎怕加给他造私酒的罪名。
家丁的口气和缓下来,但责任所在,还是说道:
“凡百姓不准夤夜行动,今天关你一夜,明日叫你家里人来领……”
“哎哟,好我的大爷小爷们,就饶我这回吧!我家娘子脾气凶得狠,我吃酒晚回家一刻,就要顶日头罚跪,若迟到明天,我还能囫囵个儿见人吗?……”
家丁们哈哈大笑。自命为大丈夫的男人们,对怕老婆的同类多半极力取笑,而内心却是理解和宽容的。
为首那位家丁头目笑个不停,挥挥手:“饶你这回,去吧!”
李义册连连作揖:“多谢包涵!小的再也不敢啦!
他转身要走之际,一位小童凑到他身边,漫不经心地小声问道。
“莫林雅卢非几何欧?”
李义册顺口答道:“瓦卡,莫德里伯几何额……”
小童不等他说完,大喝一声:“鞑子奸细!”
李义册也反应了过来,见自己露了马脚,拔脚就跑,早被一刀背敲在脑袋上,眼前顿时一黑,裁倒在地。
定国叉着小腰走上前来,狠狠地踢了他几脚。
“任凭你奸滑似鬼,也只配喝小爷的洗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