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体仁说的慷慨激昂,那份壮烈感染了韩爌,首辅大人不觉提高声音。
“下次文华殿奏对,本官就提出让温大人去做这事如何?”
“一定听从首辅大人的指示。”温体仁没有半分的犹豫,满口答应了下来。
成基命见温体仁将这件大事揽了下来,大赞了一番,又提出户科给事中徐璜上书一事。
当日朱由检正在为银饷不足一事发愁,徐璜却来火上加油。
“……而今何处非用钱之地?何官非爱钱之人?向以钱进,安得不以钱偿?……臣两月来辞却书帕金五百两。臣寡交犹然如此,余可推矣。伏乞陛下大为惩创,逮治其尤者。”
这位结事中应该是蠢虫上脑,这一篇上奏可捅了马蜂窝。
朱由检阅奏大喜,立刻召见廷臣,即令徐璜当场宣读他的奏疏,并命内阁诸大学士遍读,谕令:“徐璜忠鲠,可简都御史。”
当下吏部尚书王永光不服,奏请皇上令徐璜指实上奏之人,徐璜唯唯诺诺,仿佛不愿当面攻讦朝臣。
朱由检是个圣明之人,便让他可以密奏,一时间满朝文武拭目以待,以为能揭出大奸大贪,也颇有人惶惶不可终日。
百官的心肝受到不小的惊吓,都以为这位新升的副都御史会如周朝时的来俊臣、周兴一般是个酪吏。
不料徐璜迟延了五天,实在搪塞不过,竟然举发天启朝的人,用旧事来敷衍皇上。
朱由检再问了他几次,却没有指正当朝一人出来,不由大怒,让内阁拟制条陈,如何处理这位欺君的副都御史。
“咳,咳,”几声尖细的咳嗽,一听而知是在内阁大学士中年岁最高的何如宠,此时他小心翼翼地问,“皇上的意思,莫非要夺官放归?”
“徐璜向有直声,谏官中难得的人才……”这是吴越音,正是钱象坤。
“夺官放归,过分了吧?”
“哈哈哈哈!”
周延儒发出一阵大笑,轻松,嘹亮,甚至有几分妩媚,但任何人都能听出其中的嘲弄。
笑声虽止,他的语调仍带笑意:“徐璜虽有直声,未必就是直臣,其嘴大如天,其胆小如鼠,这种人如何能大用?何况皇上恼他,依我说,快刀斩乱麻,夺官放归正是最合理的处置方案,皇上也一定会大加赞许,阁老们以为如何?”
钱象坤沉了脸不做声,他知道周延儒贪财,这段时间可没睡上几天好觉。
温体仁自然是帮着周延儒,“玉绳兄此言实属高论,正当如此。”
何如宠、成基命只是叹了口气,没有说话,这位徐璜牛皮吹大了,他竟然不知道当今天子是最最认真之人。
如果不是他宁违圣命,也没有揪出当朝文武,徐璜自己的小命一定就保不住了。
看他幡然悔悟,一众朝臣方才歇了杀心,不欲置他于死地。
当下首辅韩爌见众人没有异意,便点点头说道:“此事就如此办理,”
见阁老们准备散会,下人们抽空将文书递了进去。
韩爌接过文书,只看了一行,就像是捧着一块烧红的烙铁,那手立即闪电般松开。首发
文书便悠悠荡荡飘落于地。
所有阁臣们都大惊失色,就听韩爌用嘶哑的声音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