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并不想与他争论。
因为争论永远不会有结果。
曹文诏见他关心自家侄儿,心中那一丝不满很快就烟消云散。
两个走进伤兵营,见曹变蛟的麻药还没有完全过去,不过人已经快醒了,想来是痛的历害,两条浓眉一直拧的很紧。
“这小子。”曹文诏十分欢喜,他业已看出侄儿脱离了生命危险,当下笑道。
“他从小就很怕痛,等会更会哭爹喊娘呢。”
帘子一掀,两人就见晴芸进来,给曹变蛟切完脉,脸上第一次浮现出笑容来。
“毒性已解,正在慢慢被血液所中和,小将军无忧”
她的话音还没有落下,曹变蛟已经完全清醒过来,痛得咬牙切齿,他趴在地上,一时间无法转头,只是将手一伸,便将晴芸的小手抓在掌心。
李自成和曹文诏眼露奇光,还是李自成当先反应了过来,看了一眼并未红脸的晴芸。
“我去小解。”
“等等,我也去。”
曹文诏跟着走了出来,对外面的几名亲卫说道。
“看住了,任何人不许进去。”
他刚吩咐完毕,就听到里面响起了曹变蛟杀猪般的声音。
“啊”
声音中带着惊惶、惨痛、无助。
“将军,这”
几名亲卫按住刀柄,正欲进帐,看着曹文诏,这才想起将军刚下过命令,只好将眼神都看了过来。
曹文诏一愣,又听到侄儿再次惨叫,这次尾音拖得更长,那份痛苦让人感同身受。
瞟了一眼李自成,见其正在仰望天上的乌云,好似充耳不闻,曹文诏一挥手。
“谁也不许进去,否则军法从事”
燕山山脉西高东低,山势随着东边慢慢成为了平原。
滦河这一段,宽不过十丈,却水深流急,最冷的时候也不封冻,被称为燕山一景。
右岸伸展出一片平滩,明军大队人马在这里歇脚,有的河边饮马,拾柴生火炊饭,有的背靠背坐着打盹,或者干脆头枕鹅卵石横躺着呼呼大睡。
他们穿着罩甲、戴着头盔、四千人铺满河滩,像是盖了一张钢铁般地毯。
杂沓的马蹄声由远而近,红色旌旗如同一团蓝色的云飘来对岸,数百名骑兵不紧不慢地沿河行进,鲜明的甲胄在阳光下闪亮。
刘宇浩正在他的“刘”字大旗下缓辔而行,他的身边跟着一名三十年纪,身材挺拔,动作洒脱的将领,一看便知马上功夫到家。
他面白微须、修眉俊目,有着儒将之风,此时他开口说道。
“大人,从这里至兴平,还有几十里山路,咱们这样赶到京师,只怕会误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