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东虏的目的昭然若揭,那就是绕过遵化,直取京师。
瞒天过海,避强击弱,多尔衮的战术使得在遵化城下的连番血战,如今没有了一点的意义。
守住遵化有什么用?遵化的作用是拱卫京师,现在京师将要直面东虏兵锋,好面子的皇上,心中的杀气哪里能控制的住。
因为遵化的坚守,反而让朝廷产生的错觉,这群文人虽然不太通兵事,也能想到蓟州肯定没有防备,那么通州只怕更加放松。
多尔衮诈死,用意并不在遵化,而在京师,想到这里,一群人从骨子里生出无限寒意。
这位东虏的墨尔根王,真是狠辣,怪不得草原之王林丹汗被其杀得不敢回顾,亡命而逃。
他不用亲手砍下在座诸人的首级,利用当今那位皇上,轻易就能报遵化城下之仇。
回援是唯一的解决办法。
可是领兵救援,就连不懂兵事的王元雅、耿如杞两位抚院大人也知道必定会掉入多尔衮的算计之中。
走一步看三步的多贝勒,让众人不寒而栗,好似黑夜中的幽灵,谁也不知道他下一个目标是哪里。
东虏人最擅长在运动战中发动致命一击,且不说这里都是义勇大社的乡勇,不少人连马都不会骑。
就是有足够的战马,这些未经训练的乡勇在野外跟东虏精骑遭遇……
守住城池已经是创造了神迹,想在野战中挫败东虏,在座诸人,没有一个人敢去思考这个问题。
就连吴三桂也没有兴起过如此念头,这比赵括的纸上谈兵更加不靠谱啊!
他父亲吴襄和东虏大战数场,从未有过胜绩,最好的时侯也就是依靠车营和火器,维持一个不胜不败之局。
“三桂,和东虏作战,要避开正白、镶白两旗。”
“万不和东虏野战,切记切记。”
“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战!”
这是父亲叮嘱自己最多的几句话。
见王元雅将目光看了过来,吴三桂忙低下了头,他心中实在没有一丝的把握。
自己又不是正规军队,这样危急关头,轮不到自己吧?
城外的代善和莽古尔泰反而安静了下来,今天不但不攻城,连在城下列阵也免了。
他们已经知道了蓟县的战况,养精蓄锐,准备找机会将这群让他咬牙切齿的人马一锅脍。
沉默,代表着血腥,安静,只会让未来更加狂暴!
没有办法。
没有办法。
这是无解之局,出兵,死,不出兵,同样是死。
区别再于,死在东虏之手,还是死在东厂之手。
在座的官员大都是经过十年寒窗,好容易走到这一步,心中有太多放不下的东西。
所以,没有人愿意直面死亡。
这也是大家现在都不曾离去的原因。
“奈何兮,奈何!”
这已经是王元雅第八次发出如此感慨。
昨夜的酒已经完全清醒,北风中,大家都冷的说不出话来。
“信公子呢?”
“王公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