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上除了槐枞、贺兰瀚海两人,唯有张角不为所动。
他所习黄天大法涉及道家双修之术,太平道信徒百万,其中不乏门阀权贵府上的娇妻美妾,与他有染者不知凡几,这般西域舞女虽有几分动人颜色,落在他的眼里,却算不得如何惊艳。
“报!”正在此时,一名守卫入帐禀告,“东部慕容大人到!”
“呵呵!看来长河来得正是时候!”不待槐枞张口,帐外传来一声长笑。
长笑声未落,一名面如冠玉、身材颀长的青年男子背负长刀步入帐中,正是鲜卑东部大人、“迦楼罗”慕容长河,与“战修罗”贺兰瀚海齐名于世,在西北有大漠孤烟、长河落日之誉。
位于上座的槐枞眼中精光一闪,却不说话。
“长河,你却来得迟了!”一直端坐的贺兰瀚海猛地站起,沉声道,“当罚酒一袋!”随手拎起一袋美酒,隔空数丈,抛向慕容长河。
酒袋至途中忽然一顿,慕容长河五指成爪,凌空一摄,酒袋在空中蓦地加速,落入其掌中,内劲勃发,酒塞顿时弹开,在空中化为齑粉。
张角目光一凛,虽早知慕容长河亦为绝顶强者,但见其出手挥洒自如,游刃有余,一身修为未必在自己之下。
贺兰瀚海此番引慕容长河出手,固然有替槐枞责备对方之意,又何尝不是在张角面前,为鲜卑找回几分颜面。
慕容长河一扬手,整袋美酒一饮而尽,随手将空酒袋扔给场中力士,右手反搭前胸,冲众人略一行礼,“各位大人,别来无恙!”
鲜卑人与大汉、匈奴官制均不相同,自檀石槐一统漠北,定都龙城,被尊为鲜卑大王,其下分为中、东、西三部,每部各设大人若干,授予大部落首领;大人下设小帅若干,为依附其下的小部落首领;小帅下设千骑、百骑、十骑之职,以各部落中的勇士担任。
此时大帐之中,计有鲜卑中部大人槐枞、阙居、拓跋盖,西部大人贺兰瀚海、独孤浑、乞伏佑邻,东部大人慕容长河、弥加、宇文赤峰。
除随鲜卑大王檀石槐坐镇王庭龙城的和连之外,鲜卑各部大人均已到场,另有各部大人麾下小帅数十人。
在场的九位鲜卑大人,论地位自是以中部大人槐枞为首,贺兰瀚海、慕容长河次之。慕容长河这一行礼,本着漠北强者为尊的习俗,除槐枞、贺兰瀚海及外来做客的张角外,其他人纷纷还礼。
“诸位大人相约会猎于此间,长河为何姗姗来迟?”槐枞面上不动声色,眼底却掠过一道寒光。
“长河来此途中,得国师玉雕传讯,提及汉人吕布,一时好奇,前去五原探究,故此来迟,槐枞大人必不会怪某!”慕容长河洒然一笑。
鲜卑国师慕容轩,乃天下三大武道宗师之“邪尊”,与汉廷“剑宗”王越、诸羌“石帅”北宫泰齐名,地位超然,对自檀石槐以下的鲜卑人来说,乃是神魔一般的存在,与槐枞亦有半师之谊。
与其他游牧民族一样,鲜卑素来以强者为尊。
檀石槐雄才大略、一统漠北,于弹汗山下筑龙城,立鲜卑王庭,被鲜卑人尊为一代天骄,鲜卑最精锐的中部人马被其牢牢掌握,虽正当壮年,但长子槐枞、次子和连均已成年,各有势力。
槐枞得贺兰瀚海支持,和连有慕容长河撑腰,其余各部大人亦纷纷站队,互不相让。
慕容轩地位超然,与檀石槐对二者的竞争不作干涉,只要双方行事不越底线即可,摆明了任群狼争斗,以决出草原上的下一任狼王。
张角一听五原吕布之名,眼中精芒闪动,似有所思,对场上鲜卑人之间的矛盾佯装不见,自斟自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