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云亭寺又有禅师来诵了两日的经,便没有再来了。李珺心道定是那寺中忙不过来来,也不去计较,只天天自己坐在云水庵中灵前抄经供奉。
庵里都是一个叫做舍春的小姑子,负责主仆二人的起居。云馨闲的时候就同舍春闲话:“舍春师傅,你们平时去云亭寺吗?”
“去的。”不知道是不是庵堂里清苦寂寥,养成了这样的性子。舍春虽然年纪不大,说话也像善常师太一样惜字如金。
“你们姑子和尚在一处也不避嫌吗?”云馨直白地问。
李珺在后面听到忍不住喊了一句:“云……馨……”
云馨自知说错了话,捻了捻额前的碎发,干笑了两声。
那舍春倒没有觉得多难堪,答道:“小尼不知。”想了想又道“一般都是由舍云姐姐负责去的,也会有云亭寺的师兄过来。”
终于多说了一句话了,云馨笑着又问:“舍云是谁?”
“是小尼师姐,善云师伯的大弟子。”舍春解释道,
“怎么也不忌师傅的名讳,都叫云?”云馨奇怪。
“规矩。”舍春道。说着便站起来准备收了门口的木桶、篮子离开。
“咦?什么规矩?”云馨就像听着书楼里说书的,说到关键的地方,突然来了个“预知何事,请听下回分解”的意思,怎么肯放过。
便一把抓住她想要问个究竟,但是两厢都用来力,舍春原本就已经洗得有点发白的杏黄色僧袍,差点儿被云馨拽得撕裂开来。
云馨吓得松了手,舍春一不留神撞在了门框上,还好手里抓的劳,东西没摔了。
她见云馨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只得又回转身不情愿地低声解释:“我们云水庵但凡历届主持的名讳里都有个云字,除了上一任妙圆师祖因是先帝经过时赐的法号,便未改,所以未用“云”字。且舍云是善云师伯座下大弟子,自然器重,赐名“云”字也不足为怪。”
旁边儿李珺听了反而忍不住笑了。
两人合都看向她,李珺放下手中的毛笔,挽着袖口道:“你也有个云字,在这云水庵倒也是来对了,说不得善云大师看你慧根了得,收了你做关门弟子,继承衣钵。”
“小姐!人家才不稀罕这个!”云馨知道李珺取笑自己,嗔怪道。
舍春转身又把桶拎起来向:“小尼还要去厨房里帮忙就先告辞了。”主仆二人也不再挽留。
就这样,待李珺一本经书抄完,已在这云水庵里又待了好几日。
足不出庵本可把云馨闷坏了。再加上舍春又突然换成了一个更小一点的姑子,讲话还有点不利索,云馨更没了乐趣,只能整日百无聊赖地坐在那里帮李珺整理经文纸。
“现在是什么日子了?”这一日,李珺突然想起来问道。
“快十五了吧,昨个看那外头月亮都圆了。”云馨回道。
“舅爷是不是该回来了?我们换了地方别进了寺里找不着。”李珺突然担心起来。
云馨又乐了:“小姐,舅爷来了还能不把您带回去?再说云亭寺的和尚们也不是傻子,会告诉舅爷的!”
李珺转念一想,也对,法事之期也过了,不若明日自己去问一问吧。
次日,二人大早就醒了,推窗而看,院子还有些雾气,恍若仙境一般。
“偏实偏了些,确是这些姑子修养的好地方呢。”云馨道。
待到二人准备出门的时候,外面已经是旭日东升,暖光洒进来,瞬间雾散气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