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办完,李管事又额外打了几斤酒,包了些吃食带回去。
驿站小院里,大家都已经收拾妥当,那些半路帮忙押送的人,这几日便也要回去了。所以众人团坐在一起尽兴地吃吃喝喝。
吃了一半,平安便同众人吹嘘起了李珺在兵器铺里的“事迹”。
“那小掌柜设的诗局真是难倒了多少人啊!那么多好汉题了诗他都不满意。我们都以为他不是真心相送……”
“谁知云谦突然往前一站……”
“真的啊?!”
众人听了不禁都对李珺又高看了一眼,非要她站起来说说那诗是怎么念的。李珺拗不过,论说书她哪里是平安的对手,只得又背了一遍,众人不依又起哄敬起她的酒来,白酒烈、辣,李珺浅尝了一小口都辣得喉咙都要冒烟。
平安终于找到李珺不擅长的事情,好好把她取笑了一番。李珺也不恼,干脆当个酒童,帮大家倒茶递水。继续只当个听众,一边吃一边跟着傻笑。
这样,酒席一直闹到夜深,才散了。
第二日,是原本定了应该上船的日子,谁知李管事却临时通知还要再等一等。
李珺无事,便跑回马棚去看照管的那些马匹。驿站离码头不远,午后日头没那么好了,江风还愈甚,吹得马棚的栅栏吱呀吱呀,摇摇作响。
李珺拎了水,挨个用草刷子顺着马鬃毛的方向给马儿洗刷。突然,棚顶传来“扑”的一声,好像掉下来什么东西。
李珺扔下刷子,走到棚外,往上看去。
呵!好大一只蝴蝶儿纸鸢啊!三色的翅膀,不知道是竹枝还是线条卡在了棚顶的茅草根上,虽然被风带着扑棱扑棱地晃动,但是就是下不来。
李珺也有很久没有玩这玩意儿了。她借着马棚边的竹梯子,爬上去取。纸鸢很大,框架还是挺结实的,勾画的线条很细致,细小到蝴蝶的身体细纹都有好几层。看起来应该出自老技人之手。
她略等了一小会,并没有人寻来。她便把纸鸢挂在了驿站门口,嘱咐伙计,若有人来寻就还了。
第三日,李珺以为自己起得最早,谁知踱到柴房门口却见李管事竟然已经坐在那里。
“管事好早。”
“早?是终于早了。”李管事自嘲。
“您熬了一晚?”李珺问。
李管事打了一个呵欠起身,这才露出疲态,道:“是啊,让他们多睡一会儿。”
“您去睡吧,我来替你。”李珺没被排到值夜过遂主动道。
“不用了,等会儿他们也该醒了。你去帮我沏碗茶吧。”李管事道。
“也行,您等着,我去去就回。”
茶水房在驿站后庭,要穿过中间有裂缝那道圆月门,过了圆月门,老远就闻到了一股沁人的茶香。顺着香味,李珺竟走到一间厢房门口,可是这里并不是茶水房,倒像是某间客房。
映入眼帘的是外厅,里面有两个小厮正在煮茶。一个拿着扇子看着炉子,一个正在清洗茶具。
香味的正是从炉上的茶盅里飘出来的。
“这是,白岩茶?”李珺脱口而出。
两人见门口突然来了一人,合都看着她。其中那个正在照看炉子带着头巾的惊讶地回道:“确是,小哥找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