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马被一名戍卫从门洞旁边拉开,他们就要关上铁栅。
骊珠连续几级台阶地跃下,翻身上马,一抖缰绳,黑马窜了出去。
那条路上已经没有人影,他冲向昏暗的松林,背后的喊声拉不回他想要去做一件事的决心。他要找到艾瑞克。
到达坡顶的时候蘸火唏溜溜地一声长嘶,几乎人立起来,落地之后马头偏转,想要折入松林。
他用力拉回马头,拍拍黑马的脖子,双腿力夹,朝伐木场奔去。
比来时快了十倍,他回到木屋之间的那片空地,还没下马,蘸火紧张地抖动着鬃毛,左右摇晃着脑袋。
从铁木的木屋里走出来的不是艾瑞克,灰发,青色面具翻着嘴唇,披风镶着金丝,剑带刻花,剑柄上一颗巨齿鼠头,手套上戴着甲套,皮靴上套着铁箍。
骊珠约束着蘸火蹬踏的步子,左右余光之中人影多了起来,甲胄声不绝于耳的时候,他意识到自己莽撞地回到了来犯之敌张开的口袋。
他长吸了一口气,慢慢地下马,轻抚蘸火的背,朝对面看过去。
***
“你是谁?年轻人?”那人面具后的声音和面具的笑纹一样毫无真诚,“怎么又回来了。”
“木匠之子。”骊珠回答,“我回来找我的兄弟。”
“兄弟?”青色面具摇摇头,“伐木场里没有兄弟俩,这个我知道。你是新来的?”
“我来了有一阵子。我回来找我的朋友。”
“这还差不多,你的朋友不太听招呼啊。背着长弓的木匠之子,你没个名字?”
“我有名字。”
青色面具歪着脑袋,等他说下去。几个短披风、木纹面具的武士围过来,其中一个从屋里搬出来一把椅子,青色面具坐了上去,翘起腿,继续等着。
骊珠抿紧了嘴唇。
“有意思。”
青面具的话音未落,一个武士过来扯骊珠的长弓,他本能地一挣,那个武士嘿嘿笑着,一送一拉,铁拳砰地砸在骊珠的脸上,长弓被硬生生地拽下肩膀。
骊珠眼里金星直冒,眼泪伴着酸痛流了出来,半边脸火辣辣地疼。
武士把长弓抛了抛,扔给了站在边上的武士。回手一个耳光,把骊珠打得直接撞在了蘸火的肩上。
黑马叫了一声,骊珠用力拍了一下鞍后,黑马移动了几步,却不肯逃走。
青面具哈哈大笑,说:“伐木场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啊。它无处可逃,勇敢的木匠之子,一匹老马,还是匹战马呢,是谁的马啊,年轻人?”
骊珠揉着脖子,不作声。眼泪并没让他眨一下眼睛,他的眼神没有变化。
“我猜是铁木的,它可驮不动那块油坨子。你从地堡那边来,怎么,都在那里?除了你的朋友?”
旁边的武士扬起手臂,“说话!”
骊珠打定主意,不再言语。武士的手臂重重地落在他后颈,他的头嗡地一声,被砸趴在地上,肩膀上被踩上一只铁鞋,胸腔被挤压得咯咯直响。他把脸侧向一边,吐出嘴里的泥土和血沫。
青色面具的首领无聊地站起来,“算了,带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