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德勒在一旁高呼:“中军整队!”
他撇开玛摩特,跳到傻站着的几个士兵中间,左右两个耳光,“那边只有老派克那一队,你们的叔叔们正在流血!你们这里他妈的谁是领队?快点儿整队跟我走!”
银脸的铁甲武士们和松树一样屹立不动,鼠夹岭的士兵们左挤右挨地彼此冲撞着寻找自己在队列中的位置,菲德勒领着他们,几十个盔甲不整的士兵朝地沟的方向冲过去。
特维尔几个侍从护着玛摩特退到木屋的一侧,莫林从厨房里举着火把跑过去,站在他们旁边。
所有的武士和那头花豹都不怕火,鼠夹岭人的脸上却带着火光撩动的惊惧。
趁着乱,骊珠钻进自己的木屋,里面一股腥臊和浓郁的酒气。
他拨开地面凌乱的杂物,摸到床腿。
***
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喊杀声离得近了。
骊珠藏在屋子后面,扶着一棵他熟悉的树。
喘着粗气的士兵从身边的黑影里穿梭,有的向前,有的向后,乱糟糟的。一个伤兵捂着肚子踉跄着后退,倚着木屋的墙壁缓缓地坐到地上,看着手里的一捧东西,抬起头时,骊珠看清了他的脸,年轻的面孔上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奇。
伤兵冲他笑了笑,笑容里没有恐惧,也没有悲伤。他没救了,他恐怕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骊珠想,血液带走了他的理智。
他决定向上爬。
艾瑞诺尔仰着头看他。他冲它摆手。去,藏起来!
他在高处蹬着树枝,透过几丛松针向下看。
空场地上火把通明,两排铁甲武士屹立不动;地沟方向的箭带着火焰穿透黑暗,头盔和刀尖的光正在和喊杀声一起向这边扑来。
菲德勒噔噔噔地跑回来。
特维尔指着他呼喝:“你不能离开防线。”
菲德勒过去冲他的胸膛就是一脚,回身从科勒的腰带上扯下皮囊,咕咕咚咚地喝了一气,扩了扩胸,哑着嗓子低吼:“去你妈的防线。去你妈的鼠夹岭。”
他拧着脖子看着玛摩特,“去你妈的狗屁爵士。老子不干了!”他手里的皮袋转了一圈,指着银脸和铁甲武士们,“去你妈的鬼操的玩意儿!来了不上,等着吃屎呢!你不是会闻味儿吗,把鼻子擤干净了闻闻这人屎马尿的味儿!”
菲德勒像是吃了镇痛药,他的轴套已经完全破碎,锁甲被撕开,袖子里面翻开的血肉黏连模糊,他的脸上只有颧骨带着浓郁的血色,其他的部分苍白狰狞。
玛摩特的青色面具不敢对着他,银脸只看着自己的脚下,连头都没抬起来,悬胆头盔下的冷漠眼睛也没有一双转向他,只有花豹。
花豹看着他,每次轻轻向下点头,菲德勒就后退一步。
他把皮袋扔回去,“科勒,那些火拿回来了吗?”
科勒摇头。
“废铁!快去拿!把那边的人都叫回来!把去他妈的地堡!”
玛摩特朝一侧点点头,科勒绕过铁甲武士跑向地堡。地堡那边的火把依旧熊熊燃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