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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意敲定。
交代一下注意事项,安排手下两个木工简单学习了一下养护技巧,其实就是用加热冷却后的流质灯油把犼兽身上预留的七八个小孔注满,里典服就命人把犼兽给抬走了。
他对于组织人力进行集体协作的事也算有过实战经验,所以李恪不再多嘴,只收拾些削笔简砚,就和旦一道回了小穗儿家,连夜赶制房屋设计。
一夜无话直至次日天明,李恪抻了抻懒腰,对着窗外的太阳怔怔出神。
今天是八月三十,也是小穗儿的媪,林氏下葬的日子。
一大清早,监门厉就带着家里的十几个隶臣过来,不顾小穗儿反对,穿绳架木,抬盖封棺。
封棺的时候,李恪从怀里掏出一枚赤金的半两钱交在小穗儿手里,小穗儿默默点头,掰开林氏的嘴,把那钱压了进去。
起驾,升棺……
前不见巫医开道,锣鼓喧嚣,后不见白盖如云,呼喊哭丧。
小穗儿又瘦又小的身子站在头里,伸直胳膊扶住棺首,领着一行人静悄悄走出闾门,转道向东直趋四五里路,来到一处远离道路、视野开阔的低矮山包。
葬礼正式开始。
这是一场清清静静的葬礼,小穗儿陪着林氏低声说话,李恪三人袖手一旁,监门厉的隶臣们则手持锄头开穴破土。
直至棺椁下放,垒土封堆,小穗儿从怀里掏出三块巴掌大的卵石叠成“品”字,压住一方白绢充作碑铭。
“立个碑吧?”李恪小声建议道。
“有金压口,有绢送行,媪大概从没想过自己也能风光大葬。”小穗儿跪在地上,轻轻摇动脑袋,“碑便不立了,她识不得字,也没有故交,就是立了也没人来看。这卵石是我儿时任性,媪特意从治水拾来哄我的,为此还跌了好几跤,她必定认得。”
这句算不得祭仪的话就代表了葬礼的终结。
监门厉首先带着隶臣们回里,从头至尾也没有多说一言半语,只是拿走了李恪的房屋设计,说是要代他去选备建材。
李恪乐得如此,躬身作谢,与旦和小穗儿一道又陪了会儿林氏,这才漫步回去。
三人一路攀谈。
“大兄,你怎会有那枚金铸的半两钱?”小穗儿好奇地问。
李恪挠了挠头说:“昨日送别里典服的时候,我看他腰上悬着,就出口要了过来。不过你不必谢他,区区半两赤金,他算了我整整一镒的价。”
“噫!”小穗儿啐了一口,转而说道,“对了,大兄与旦公子可知昨日里典服召集了乡里?”
李恪和旦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奇。
李恪问:“这几日你足不出户,又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
“灵堂摆在那里,隔三差五总有几个左邻过来祭拜,我不必问,听就是了。”
“原来如此……”李恪恍然大悟,简明扼要说明了情况,“他要召集乡里给里中修缮房屋,不过与你关系不大。你那受宅便是修好也住不了几日,等家中屋舍竣工我们就搬回去了。”
“唯……”小穗儿的情绪瞬间低落下来。
李恪挑了挑眉,不满问道:“怎的,与我做兄弟叫你不快?”
“不是……只是……”
看着小穗儿百口莫辩的样子,李恪忍不住笑出声来:“放心吧,媪准你戴孝过岁,岁首之后再择日行那过籍之事。”
“真的?”小穗儿开心起来,大眼睛闪亮亮的满是感激之情,“请大兄……不!我自去拜谢严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