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李牧的名声大,仇家必然就多。杨端和与通武侯王贲的交情天下皆知,人称王杨之交,王贲现在还是大秦的国尉,天下兵马一把手。
平白叫国尉的至交,大秦的名将给盯上,岂不是比被汜家盯上更要倒霉?
话说他前些日子还听说过杨端和的消息……
岁首秦庭禁止民间淫祭,弄得大张旗鼓。监门厉作为地方抓手,去乡里领过任务,听说此事就是因北地私祭李牧而起,咸阳的专办是老当益壮的杨端和总抓,地方上郡尉、县尉各自管束,触手一直延伸到各里的里典和监门。
由此可见,杨端和至今没有放下和李牧的恩怨,而且记恨心重得很……
李恪苦恼地挠了挠头,收起玉牌,决定把这事儿暂且放下。
自己的身份就摆在那儿,公开是早晚的事,但是覆水难收,这种大事总归要妥当些,等把方方面面都想清楚了,再做不迟。
看李恪下了决断,小穗儿在窗边松了一口气,轻声喊道:“公子,我有一事……”
“你叫我什么?”李恪奇怪问道。
“公子……”
“小穗儿,你到底在发什么癔症?”李恪站直身子,不满发话,“方才聊天的时候你就怪怪的,一会儿武安君,一会儿又是您。你已经过继了,如今的身份是我胞弟,媪给你赐了名,你怎么反倒变得生分了?”
“不是生分……”小穗儿低下头避过李恪的目光,但转而又抬起头,小脸上满是决断。
“公子视我如兄弟,我视公子若主君。我已决意,从今往后以李为姓,自比外室继子,望公子不弃!”
李恪完全不明白小穗儿的脑子是怎么转的筋,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小穗儿把腰板挺得笔直,隔着两扇窗,对着李恪遥遥作揖:“公子,李氏乃上古圣人血脉,身份尊贵,若是随意承继姓氏,外人会以为媪对您不满,有意将你逐出门墙,我不希望因为我,害您被污言所染。我想明白了,夫人把媪摆进祖祠,就是代故主公收媪为妾,将我视为外室继子。既如此,我继承姓氏并不妥当,一会儿……”
“你想多了!”李恪厉喝着打断。
“公子。”小穗儿直起身,一脸哀求,“求您了……”
“你……随你!”
李恪被气得七窍生烟,一甩袖子夺门而走,小穗儿远远看着,最终也没有如往日般追上去。
癃展从东厢推车出来,看着小穗儿满脸笑意。
“见过展叔……”小穗儿开门作揖。
“小小年纪却有自知之明,很好。”
小穗儿苦笑着摇头:“媪过身前常对我说,人要有自知。若是索求过多,最终害人害己。展叔,公子待我若亲弟,夫人也愿将李氏尊贵的姓氏赐给我,如此大恩,我如何能害了他们?”
“只是你这般做,却伤了公子的心。”
“今日之过一生以偿,李遵甘之如饴。”小穗儿郑重回应。
“你既有了决断,便却向夫人明说吧。你的决断,夫人会明白的。”
“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