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冉眼一瞪,心说怎么又蹦出一个小舅子来?这并州官场都是这裙带菜吗?不过,想到郑州牧的为人还不至于这么无耻,萧冉就没有打断他的话。
估计是看到萧冉脸色不好,郑州牧加重语气说道:“我家小舅是我娘亲最小的兄弟……”
萧冉这才知道,是小舅,不是小舅子,差着辈分呢。
“他原本在镇西关做边军校尉……”
听到镇西关三字,萧冉顿时支起耳朵,凝神静听着。
等郑州牧说完后,萧冉便笑着看着他,说道:“我不相信你全家就没一人骂过我。”
郑州牧也笑了,说道:“家母当初确实痛斥爵爷,说爵爷仗势欺人。后来,她知道你是萧大将军之子,又得知此事的详情后,便怒扇了我家小舅一巴掌,说自打你去镇西关任职,我便教导你要以萧大将军为榜样,战死边关,家中自有后辈为你举孝。
哪知你却跟着孙将军为非作歹,怎么不随着那糟货一起死在那里。我娘亲在气头上时,竟让我家小舅举刀自刎。”
“你娘亲可够性烈的啊?竟逼着自己的弟弟自杀。”
“家母性格刚强,独自一人受尽委屈,才将我和我家小舅带大,自然希望我等做那站得直,挺着胸的好男儿。”
萧冉有些感动,起身说道:“仇夫人可在家中?”
“家母知道你今日要来,觉得无颜相见,故而出门相避。”
“为何?”
“家母说,出了自家小舅这等人,无颜面见故人之子。”
萧冉惊问道:“仇夫人认识我家人?”
郑州牧点点头,说道:“我也是有幸见过大将军一面的。”
萧冉顿时如鲠在喉,双手相交,对着郑州牧长揖及地,说了一句“拜见故人”。
然后,萧冉起身说道:“把另一位故人叫出来吧,我不把他练成如我爹那些手下一样的汉子,我就对不起仇老夫人。”
没一会儿,萧冉看到那位仇校尉走了进来。当初孙将军将家事托付仇校尉,仇校尉便带着孙将军的小妾和出生不满月的孩子来了并州城,投靠了自家老姐。
后来,孙将军的小妾因为一路劳累,便无奶育女,就有了那两只奶羊。而仇校尉被老姐骂了个狗血喷头后,自然没有举刀自刎,便在柴房中面壁思过,直到昨天才被放出来。
知道郑州牧要让萧冉去处置溃兵一事,仇夫人便求郑州牧说情,让萧冉把自家这个不争气的弟弟带走,好重新做人。
至于孙将军的小妾和那个婴儿,仇老夫人说,男人做下的事,女人孩子自是无罪,就由自家照顾她们。不过,仇老夫人也说了,若是仇校尉再做天怒人怨、丧尽天良之事,她自家先自尽。
萧冉听完后,心里顿时赫然,心说仇校尉家教如此严厉,竟也被孙将军拉下水去。这到底是人性的丑恶,还是世风日下?
不过,此时萧冉才不管为什么呢,他就觉得就是冲着那位仇老夫人,自己也要把这位仇校尉收下。然后把他锤炼成一块好钢,一个站得直,挺着胸的好男儿。
树长歪了,那是因为欠削。人走了歪道,那是因为没人把他拉回来。
这仇校尉既然想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自己就帮他一次,让他做一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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