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继走后没多久,前军就停了下来。萧冉和独臂汉子下马后,正在活动腿脚的工夫,就见统领前军的石校尉和仇校尉骑马匆匆过来了。
“萧爵爷,前军已派出侦骑。五骑,十里。”石校尉抱拳说道。
萧冉说了句“知道了”,便摆手让两人离开。
行军时只要停下,必向四周派出侦骑已是规矩。至于派多少人,派出去多远,就由前军校尉负责。
五骑,十里。也就是说派出去了五名侦骑,侦察范围在十里以内。
石校尉和仇校尉走后,萧冉想起自己已经把军权交给了独臂汉子,便又转头对他说道:“刚才那两人来的时候,我忘了这事本该你管。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你主动些,不要事事都麻烦我。”
正在将两匹马的马缰捆在一处的独臂汉子听了后,顿时一脸纠结的样子。心说这日常行军就是这样,哪里说的上麻烦不麻烦?
于是,独臂汉子说道:“小爵爷,这日常行军的规矩,都是你先前定下的,怎么今日却嫌麻烦了?”
萧冉白了他一眼,有些落寞的说道:“李叔,我自己能做多大的事我自己知道。今早我看到你等在府衙前列队时,心里突然觉得自己那么无能,好像只能带五十名府军,却带不了这众多的骑军和步卒。”
听了萧冉的话后,独臂汉子更惊诧了。在草原时,这小爵爷带着近三千骑军都没有说过自己无能的话,这怎么做了官了反而胆怯了。
莫不是贪生怕死了?先前在军中时,有些将士也是这样,泥腿子一个的时候,比谁都勇猛,可一做了屁大一点的官,就开始贪生了。
“小爵爷,你今日不舒服吗?”独臂汉子觉得萧冉如此没精神,定是又发烧了。
“我无事,很好。”萧冉挡开那只独臂说道。
“唉------小爵爷定是累了,前日夜里便是一夜未睡,回城后又忙了那许多的事,这郑郡守当真不知疼人啊!”
独臂汉子说话的时候,萧冉看到郡主和扎木合正向这边走来,就对独臂汉子说道:“我是累了,你把这带兵的事情担起来,就当做自己已是五品的带兵将军,怎么生猛怎么来。至于府军统领一职,我便受累自家做了。”
独臂汉子想了想,这是自家与小爵爷对换了啊!
他知道萧冉的脾气,倔劲上来了谁也无治,就点头说道:“小爵爷受累了。”
萧冉在已经铺开的羊皮垫子上坐了下来,指着前前后后那些士卒说道:“李将军,您受累检视一下您的这些手下。”
独臂汉子回了声“是”,便转身去解缰绳。行军途中,无论是埋锅造饭时,还是短暂停留,带兵的人要检视自己的手下,一来看看吃食分配的是否公平,二来看看有没有不能继续行军的伤兵病号。这还是萧冉带人回归东土时,在路上定下的规矩。
既然现在的带兵将军是独臂汉子,这些事情自然就要由他来做了。
看着独臂汉子背后还背着那只包着李成骨殖的包裹,萧冉心里竟有些后悔这样做。
自己为了隐忍藏巧,故意把军权交给了独臂汉子,为的就是让这军中的人都知道,自己没有什么野心,对军权也没有什么贪念。这样,那个仇校尉告诉郑州牧的,必然就是郑州牧想听到的话。
只是这样一来,独臂汉子就要受累了。
那个会酿桑落酒的李成,家乡就在南诏王起兵的那个地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去那里一次,把这李成送回家去。
每一个跟着自己从西胡回到东土的人,都要感念李成一辈子。没有李成先自去狼兵的军营,麻反那些狼兵,恐怕没有谁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