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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夜半钟声

同样的话语,似乎是不同的意思。

清风徐过,岩里丁彦侧头与少女月牙般的笑眼对视,少女则向他眨了眨眼。

这一刻,他有些恍惚。此时的少女恬淡幽静,如ying|.粟般迷人;但有时却又像狼一样让自己腿软,他分不清哪一个才是少女的真实。

“可惜,蓝色的天空是假象。”

有栖川咲夜转过头去,面对着星辰大海。她的语调依然是那么的清冷,好似有着让人无法忽视的伤感。

少女的高马尾在起舞,她脸颊两侧的发丝拍打在岩里丁彦的脸上,痒痒的。

风,有些喧嚣啊。

岩里丁彦把目光投向星幕,很难想像如此美丽的夜空背后隐藏的是————深邃、无光的深渊,让人感到恐怖。

“丁彦,其实我很害怕……因为我总觉得你就像是刚刚划过的流星,如果我松手了,也许就再也看不到你了。”

彼此再次对视,少女罕见、漂亮的眸子比平时更加闪耀,像玻璃一样。【你是在哭泣吗】

岩里丁彦第一次觉得外表坚强的少女,其内在是脆弱的,让人怜惜。本来准备好的话语卡在了心里,面对如此直白的宣言,他长了张嘴,终究是什么也没说。

“铛————”遥远的钟声传来。

两人默然。

除夕夜,霓虹的寺庙里都要敲钟,总共要一百零八下,以此为人们消除各种烦恼。因为每敲一下都需要等上次的钟声完全静下来才行,所以敲一百零八次大约要持续一个小时。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在等待其中的一次钟声平息后,岩里丁彦终究是下了决定:“咲夜,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抱歉】

“……”

岩里丁彦:???【没有任何反应?或者说是太镇定了?】

“是谁?”

铛————

“……我们认识……几年了吧,她”

“她很好?”

“嗯……她不任性……不黏人……不矫情……不”

“不存在!”

铛————

两人沉默地立于星空之下。

很快,似乎在宣誓着自己的霸道,有栖川咲夜一把拽住了岩里丁彦的左手,十指紧扣。

……

耳边的钟声响个不停,岩里丁彦只觉得一次又一次的被敲击在了心尖。

不知过了多久,有栖川咲夜挣脱了他的手掌,原来是发现旅馆有人出来了么?他毫无察觉,反而有些患得患失。

男人是理性的,女人是感性的。但是男人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女人是用上半身思考的。————那位大人

【本能与理智的对抗吗?……真是其乐无穷。】情不自禁地瞥了一眼有栖川咲夜的大腿,岩里丁彦重重地吐了一口闷气。

对于有栖川咲夜,他也是无可奈何了。不过既然已经说的这么清楚了,只要自己把持住距离,时间会是最好的良药。

一百零七下钟声结束,十几个旅馆的人围了过来,大家都在静静地等待最后一下的钟声。至于这剩下的一次,将会在零点之后敲响。这样寓意着可以不再受过去一年的旧烦恼所干扰,新的一年也即是新的开始。

岩里丁彦的目光飘向远处,能看到很多股人流在向寺院或者是神社集结,那是赶去听钟声的人。他们一般听完后会马上去烧新年的第一支香,而旅馆众人和岩里丁彦一样都表示这里也听得到钟声,不必辛苦的去排队,有这份心意足矣。

今天才刚开始,不是吗?

“铛————”最后的晚钟。

声音点燃了人群,众人纷纷露出了笑容,彼此开始了真诚地问候。

岩里丁彦目光横移,恰好与有栖川咲夜的眼神交织,他看到的是静谧、深邃的眸子。

空气似乎被剥离,世界没有了一丝的声音,但此刻也无需用语言沟通。

【新年快乐,丁彦。】

是无声地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