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前我上你家要粮,撞到你们一家正在偷偷吃肉,却不肯给我一粒粮食,后来我说来年要把田地收回,这才勉强给了我一斗米!”
众村民顿时一阵哗然,甚至有人低骂徐有财两口子混蛋,畜牲不如之类。
族长徐德铭举起拐杖便砸了徐有财一棍,骂道:“混账东西,你就这样照顾族弟的!”
徐有财捂住肩头痛叫,徐德铭还要再打,何氏急忙护住丈夫大叫:“族长,卖地败家的是老十,干嘛打我当家的!”
徐德铭气不打一处,骂道:“都是你这腌渍妇人挑唆教坏男人!”说着一拐杖敲在何氏的额上,顿时头破血流。
徐晋眼皮急跳,这老头子下手真特么狠,不禁一阵后怕,刚才徐老头若是一杖敲在自己头上,恐怕下场跟何氏一样。
“唉哟!”何氏捂住头杀猪般惨叫,徐德铭还要再打,几名年长的村民连忙拦住,一边喝斥徐有财夫妇离开。
徐有财夫妇哪还敢停留,逃也似的离开院子,出门时徐有财甚至摔了一跤,把嘴唇都摔破了,两夫妇一个捂嘴,一个掩额,狼狈地跑掉了。
徐德铭还怒气未消地猛顿拐杖,其实当初把徐晋家的六亩水田交给徐有财耕种,徐德铭是有私心的,因为徐有财是他的亲孙,所以后来徐有财没按时供给徐晋粮食,他也是一只眼开一只眼闭,只要徐晋没找他告状,他便当作不知。
只是现在徐晋当着村民的面抖出来,为了维护族长的权威和公正,这才不得不表现一下,把何氏的头都打破了。
在众人纷纷劝说之下,徐德铭这才慢慢“平息”了怒火,有些不满地瞥了一眼在旁边看戏的徐晋,本来这小子肯出声说句原谅之类的话,他早就能顺坡下驴了,也不用折腾这么久。
“晋哥儿,虽然你卖田情有可愿,不过毕竟是祖产,卖掉愧对祖宗,你真决定要卖?”徐德铭沉声问。
徐晋点头道:“族长明鉴,侄孙孝期已满,打算参加明年的县试,但家中已无分文,迫不得已啊!”
徐德铭点头道:“老夫可以让村中凑些钱银供你暂时使用,待以后慢慢归还!”
徐晋却是不想欠这人情,摇头道:“族长好意侄孙心领,只是临近年关,大家也不宽裕,更何况侄孙若是侥幸过了县试,还得参加府试、院试,甚至后年的乡试,一切花费用度甚多,总不能都让村里出了!”
徐德铭有些牙痛,把你小子能得,莫不成还想一次把科举给考通关,本朝除了几个妖孽般的人物,还真没人能办得到。
虽然心里不看好,但年轻人有志气还是要鼓励一下的。徐德铭点头道:“好,晋哥儿有志气,那老夫同意你卖田,不过有个条件,两年之内考中秀才,若不然将你逐出我上饶徐氏一族。”
“啊!”谢小婉小脸瞬间煞白,如果说被扣上“败家仔”的帽子是人生污点,那么被逐出家族能把人给毁了,除非搬到遥远的他乡生活,要不然别想有立足之地,而且科举一途也别想走了,因为无论你考得多好都不会被录取,甚至连考试的资格都会被剥夺。
所以说,徐德铭这招不可谓不狠!
“族长,这个似乎有点过了!”
“是啊,至少期限要长些,我看五年合适!”一众族老纷纷出言求情。
徐德铭倒不是真要把徐晋逼死,只是这小子胆敢挑战族长的权威,自然要狠狠教训一下,只要徐晋稍微表现得服软些,他便会顺坡下驴收回刚才的话。
谁知徐晋却淡然地道:“侄孙定不教族长失望!”
徐德铭愕住,实在没料到徐晋竟然这么硬气,心里有些许后悔,但这时说出的话是收不回了。
“好好好,不愧是文叙(徐父)的好儿子!”徐德铭说完一拂衣袖,拄着拐杖离开。
众村民也纷纷摇头散了,唉,晋哥儿还是年少气盛啊!
“相公,要不向族长认个错吧!”谢小婉担忧地道。
徐晋笑了笑安慰道:“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放心,明年相公便考个秀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