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不可置信的伸手想要触摸,还未碰上,我便扯过衣服把伤口掩盖起来。我擦了擦眼泪,然后歪着头微微笑着看着她们。
“现在,你们还觉得我应该给他披麻戴孝吗?”
很长时间大姑二姑都没有说话,不远处前来吊唁的人还在源源不断。丧乐的声音震耳欲聋,看着那葬礼,我从心底里厌恶和排斥。
“那,那,不管怎么说”二姑吞吞吐吐的“不管怎么说,人都已经走了,你再说那些事也没什么意思了。”
“二姑,你想清楚,这个人,才是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的,他咒骂你嫡亲的弟弟在你看来无所谓吗,他动手打你的侄子侄女你也觉得无所谓吗?凭什么他死了我就要原谅他。他死了就代表曾经那些事他没做过吗?”
我定定的看着二姑,看着她泛着红的脸,看着她蠕动的嘴唇,看着她闪躲的眼神。我真是从心底里替我爸觉得悲哀,这就是他的姐姐。
“如果死者为大,他曾经是如何咒骂我爸的?他知道死者为大吗,他知道吗?实话告诉你们吧,大姑二姑,别说我绝对不会给他披麻戴孝,就连这个葬礼,要不是顾着我妈的面子,我也根本不会回来。”
说完,我不再看她们,自顾自的转过身,拒绝和她们继续交谈下去。
等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我抱着手臂,看着远处的庄稼地,看着远处的小路上行走的路人,看着远处的树,觉得心上身上被寒冷的覆盖,那是一种能窜到骨缝里的冷。
眼泪早就已经风干,激动的情绪也慢慢的平复下来。摇摇头,不知是为我自己还是为我爸悲哀,原来,即使是最最亲的血缘,随着时间的流逝,都是可以忘却的。
心里对大姑二姑充满了失望。我不怪他们,毕竟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没必要勉强别人记得那些逝者,以此来给自己的生活添上一丝哀伤。
可我还是不能不对她们感到失望,爸爸去世后,她们的渐行渐远,她们的不再往来,我都不曾觉得有什么,我觉得我可以理解她们。
可是今天,听着她们对我说‘死者为大’,让我不要去计较那些在她们看来‘微不足道’的事。
呵呵,死者为大,她们是否还想得起来她们早就已经死去的弟弟。
呵呵,死者为大,凭什么在死亡面前,我就要选择原谅所有。
阴暗也好,偏执也好,不懂事也好,没有孝道也好。我全都无所谓。
每个人,他们愿意用什么样的眼光看我就用什么样的眼光看我,愿意用什么样的语言议论我就用什么样的语言议论我。
我都不在乎,真的,我真的不在乎。人生短短几十年,那么多的事,已经活的够累的,真的没有精力再去管别人的眼光和议论。
可是,为什么我最在乎的,我最爱的那个人,偏偏也是这样的对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