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长容伸手推开纸窗,来自四面八方的惊呼声差点将她淹没,她不自觉的眨了眨眼,慢半拍道:“看来君琛比孤想象中的更受人欢迎。”侍夏反驳她:“公子说错了,应该是君家人从来都受大晋百姓的欢迎。”
“是吗?”戚长容问。
“当然,想当年君家举家迁徙驻守临城之时,都城百姓们可是哭碎了心,一路相送,将他们送至十里之外的淮坡才罢休。”一张出色的过了分的脸出现在戚长容脑海中,她笃定道:“君家人的相貌想必极好。”侍夏点头,略带憧憬道:“听说当初的君家大夫人可是咱们大晋第一美人,君家男儿们也长相不俗。”听她这样说,戚长容忍不住笑了笑。
她算是明白了,这些百姓除了对满门忠烈的君家心怀敬畏以外,估计有一半是被他们的面貌所吸引。
报信的快马一匹接一匹,维持秩序的守城军疲惫不堪,废了好大力气才暂时将局面稳定下来。
街道上,能站人的地方都站满了人。面向街道的酒楼茶肆中的包厢房纸窗被打开,冒出一个又一个兴奋不已的姑娘少妇。
“君将军回来了,我听到了马蹄声。”
“我也听见了。”沾染地面的灰尘被高高震起,马蹄声越来越近。迎面而来的是两面黑色旗帜,上面只绣着一个‘君’字。
坐在最前头高头大马上的男子仍旧一身显眼红衣,他耸拉着眼皮,脸上半点欣喜之色也无,反倒一副快睡着的模样。
但这并不影响百姓们的热情。戚长容也在看,他与数月前并无分别,还是一副万人入不得他眼的样子。
孤傲,冷漠,慵懒。戚长容心中一动,忽然斟了杯酒,自窗外稳稳的丢了出去。
酒杯在空中打了几个转,人群发出阵阵惊呼。半垂着眼皮的君琛迅速做出反应,整个人从马背一跃而起,稳稳接住来自茶肆包厢的酒杯,一滴酒也未曾洒出。
他先是看了一眼戚长容的方向。被发现的戚长容并不惊慌,拿着另一杯子与他遥望示意,做出口型道:接风洗尘。
她喝了自己的这一杯。另外一边,君琛也难得给她一次面子,将酒一饮而尽后顺着原来的轨道将酒杯送了回去。
“啊!我看见有人给君将军敬酒了。”
“废话,大家都看见了。”
“最重要的是君将军居然喝了。”气氛越发热烈,当大家想要看一看是何方神圣敢在大庭广众之下给君将军敬酒时,侍夏早已一巴掌把窗重新关上,阻隔外面一切无关视线。
侍夏苦着脸:“我的公子诶,你可是偷偷跑出来的,能不能收敛一点,别那么引人注目。”戚长容不理她,自顾自的笑开。
侍夏不知道她在笑什么。唯有戚长容知道,看见君琛的那一刻,她心里的阴霾竟然一扫而空,涌起万丈豪情。
此刻哪怕前方有千难万阻,她也无惧无畏。只因君家,到底是回来了。
东华门外,晋安皇率百官大臣在此等待。君琛翻身下马,徒步行至晋安皇面前,噗通一声跪下:“微臣君琛,见过陛下。”凉国势大,其郴州更是举国最难攻克之处,能将郴州拿下来已是意外之喜,不仅令大军士气高涨,也威慑诸国不敢来犯。
晋安皇脸上浮现喜意,亲自将君琛扶了起来:“大将军请起,这一战大将军功劳甚高,朕欲封卿为镇凉大将军,暂驻守皇都,掌二十万大军,来日为朕征战四方。”君琛面不改色的领旨谢恩,看不出喜怒。
晋安皇怕其再次抗旨不尊,早就吩咐礼部着手准备一切赐封事宜,又趁热打铁,连日颁旨昭告天下。
是以,等君琛从皇宫出来时,他已正式领了册宝兵符,又带着一大堆的赏赐,回了君家老宅。
街道热闹,君家坐落在白胡巷子口最深处,这是君家祖祖辈辈留下的基业,几乎占据了巷子口近五分之一的面积。
只可惜哪怕宅子再大,唯一能做主的主子却在千里之外的临城为国家卖命。
得到消息后,君家早已领着府中人等在门外翘首以盼。白胡巷子口,君琛驾着快马归来,君管家眯着眼远远看着,只消一眼就能认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