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倒清楚。竞庭歌暗忖。“刚他说助力,”再问,“什么助力?值得你拿城池去换。”
“不涉兵力,也没多少地。”
竞庭歌细体会这话,“那为了什么?”再想,“名声?”
有问未必有答,谈话进展缓慢,步行速度却快。两人一路向北,进得一片村落,七拐八拐过了好几条巷子,闪身进入一扇将将一人高且奇窄的小门。
灯烛如豆,一名玄衣男子左手撑额正闭眼小憩。
“真是懒人瞌睡多。”竞庭歌过去,抬手一掀对方撑在桌上的小臂,“这么会儿也等不住,你怎么不干脆躺倒?”
慕容峋懵里懵懂睁眼,抬头一望,扫到阮仲,心道这女人简直无法无天,真当他不要面子的?遂也不客气,沉声回:
“这叫一会儿?一去大半个时辰,天都快亮了。不睡觉出门赏月啊。”
阮仲颇无语,杵在旁边思考如此情形要不要回避。却见竞庭歌大手一挥示意他坐下,又敛神色,郑重其事说了句:
“夜长梦多,不能再等了。”
小门再次打开,深青色衣袍的阮仲没入夜色时,破晓将近。
慕容峋被折腾得彻底没了睡意。竞庭歌却终于卸下绷了整夜的精神头,哈欠连天,
“我得睡会儿。”她双臂交叠在桌上,同时趴倒,眼皮重得撑不开。
“你等会儿。”慕容峋伸一根指头去撑她上眼睑,“原来他要阮雪音?”
眼皮被强行撑开,她气急败坏,扒拉他手猛掐一道。慕容峋吃痛收手,竞庭歌勉力睁开半条缝,见他眉开眼笑竟像是高兴,暗骂一声有毛病,合眼答:
“他要阮雪音,你高兴什么?”
自然高兴。慕容峋心答。不是你就高兴,是阮雪音更高兴。他脑中浮现顾星朗那张狂妄讨人嫌的脸。
“顾星朗还不知道吧?”雀跃得很,幸灾乐祸之意满屋升腾。
“当然不知道。”实在犯困,她睁不开眼,否则实在很想翻白眼,“知道了还能相谈甚欢?祁君和锐王半夜三更于崟蔚边境大打出手,天一亮就得传遍青川。”
夸张。慕容峋也想翻白眼。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为了个女人说打就打?哪儿来的自信?他轻嗤,不予置评,“那你还叫阮雪音下车?万一捅破了——”
“捅不破。阮仲又不傻。顾星朗在场,他更不会表现出来。”显然阮雪音已经完全想错了。她窃喜,昏昏欲睡,懒洋洋再道:
“我叫她下来,主要是让咱们这位锐王殿下多感受感受,放在心上十几年的姑娘真真切切站在另一个男人身边,望而不能及,求而不可得,如何塞心挠肺。塞饱了挠疼了,决心才定,动力才足。”
望而不能及,求而不可得。慕容峋心下重复,盯着微弱灯色下美得不太真实那张脸。
“我睡了啊。别再问了。一炷香就好。然后咱们启程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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