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找……大夫……”
林云庭吃力地说出这五个字来,付娆安不大明白,这受了伤为何不能找大夫。但转念一想,林云庭毕竟是与当今皇后私通时出的事情,或许他是顾忌这一点,才不想要声张。
毕竟,那根金凤簪子,还插在他的胸口。
可林云庭的顾忌,其实是因为今日聂纵被杀的事情。他好歹是这洛安城的名伶,是人都认识他这张宛若天人的俊颜。
今日千秋节,他林云庭重伤。昭帝若是得知,一定会将此事与聂纵之死联系在一起。若是那样,昭帝一定会借着时机,除掉他,甚至牵连洛承君。
“我……若死了……你将那个,交给……佐政王……”
林云庭眼神示意了一下桌上放着的折扇,正是林云庭平日里经常拿着的那把。付娆安瞧着他这交代后事的模样,也来不及问为何。
“活该你这色胆包天的戏子!连皇后你都敢染指,亏得欢央那般喜欢你……”
付娆安恼怒地嘟囔着,可这林云庭已经听不见了。他拉着付娆安的手垂下,整个人彻底失去了意识。
“林云庭?林云庭你醒醒啊?你那个很厉害的跟班呢?林云庭!”
付娆安唤了几声,这林云庭也没反应。这风雪月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没有。
林云庭这般,也不能搁置着不管。付娆安着急了起来,忽然想到自己在战场上的时候。受伤也是自己处理,这林云庭的伤口,她也该能处理得了。
而这戏团内,练功必然也是少不得金疮药的。付娆安急匆匆地去了后台,找出了金疮药,还找来了缝补用的针线,想要用自己的方法给林云庭止血。
在那战场上的时候,什么血肉模糊的场景付娆安没见过。只是这对象换成了林云庭,倒是让她有些慌乱了。
“若是因为我死了你这么个百年难出的俊俏男人,别说这洛安城的女人不放过我,那欢央就得先杀了我吧?”
付娆安感叹着,扯开了林云庭的袍子。她惊讶地发现,这林云庭身上有很多的伤疤。
虽然看起来时间已久,但从这些陈旧的伤疤还是可以看出,当时林云庭的受伤程度,很严重。砍伤他的人,都是下了死手的。
“你到底是个什么戏子?怕是不止一次勾引不该勾引的女人了吧?啧啧啧,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
付娆安以为,这些伤疤肯定都是跟今天这般情况类似。不然一个名伶戏子,怎么会惹得身上伤痕累累?
付娆安利落地拔出了林云庭胸口的金簪,压住伤口,覆上金疮药。在那血水之中缝上了伤口,在用火烛烧灼那伤口,才算是止住了血。
这般折腾,林云庭还是没醒。不过脸色明显好转了些,付娆安松下了一口气,瞧了瞧窗外的日头。
已经是下午了,也不知道这宫里头,如今是个什么情况。自己也没与洛承君说一声便出了宫,此刻也不知道他找没找自己。
付娆安心中担忧,可瞧着躺在榻上半死不活的林云庭,自己又不能舍了他不管。
“哎呀不管了!我是等了的,是你乔书律没按时出来,怨不得我!”
付娆安自我安慰着,起身出
了那风雪月,要去给林云庭抓些补血补气的药回来。
此刻宫中,已经乱了套。
禁军首领聂纵在宫中失踪,生死不明。宫内一级戒备,不仅各宫搜索聂纵下落,今日宴席上的任何人也不得出宫,配合调查。
在宫中,平白无故地失踪了一个大活人,还是堂堂禁军首领,此乃大事。
昭帝阴沉着脸,目光不经意地朝着洛承君瞟去。聂纵若是出事,第一值得怀疑的人,就是洛承君。
洛承君表面淡然,实则心中不安。这乔书律好不容易摆脱离了宴席的时候,却没有找到付娆安,如今宫内戒严,也照旧没有找到付娆安的踪影。
付娆安与聂纵同时失踪,如此巧合。洛承君不得不联想,是因为这付娆安被聂纵撞上,担心识破身份,所以才……
洛承君蹙起眉头,想不明白,为何聂纵和付娆安一起消失,没有一人现身?就算是真的撞上,也该有个胜负。就算两人都出了事情,总也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乔书律佯装帮着禁卫军查找聂纵的下落,此刻急匆匆地回来,禀报状况。
“启禀圣上,禁卫军等已经将这宫内的外朝和内廷全部搜了一个遍,并未发现聂首领的踪迹。”
乔书律说完,侧目看向洛承君,也朝着他微微摇头。示意,也没有寻得付娆安的踪迹。
洛承君眉头蹙起更深,已然是坐不住了。没等昭帝开口,他先从席位上起了身。
“皇上,臣身体不适,想先告辞了。”
昭帝看着洛承君,微眯起双眼。此刻急着要离宫的洛承君,疑点更重。
“皇兄身体既然不适,不如去后殿休息一下,朕叫了御医替你瞧瞧。何必急着离宫呢,你这般走了,朕还不放心呢。”
“臣……”
“来人!扶佐政王去后殿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