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饭,他们从食堂出来,他又不是她男朋友没有义务送她回女生宿舍。
但他也没有直奔男生宿舍,站在食堂外面的十字路口,打出橙光的路灯下。宋望舒穿过路障的两个圆形大盆栽的铁树中间,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他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不远处停着一辆亮着车灯的车,没一会儿一个女生裹着外套从拐角跑下来上了车。注意力被短暂地吸引走,很快他也回过神,意识到自己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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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望舒回宿舍的时候,易姳才起床。她下午没课,在床上刷手机刷累了之后,睡了一觉,现下胃里不消化,晚饭就就用一个苹果应付了事。
她已经洗完澡了,盘着腿坐在椅子上,听见开门声,暂停了在放电视剧的平板,人后仰,看着进宿舍的宋望舒:“回来了?”
宋望舒嗯了一声:“累死了,结果今天作业什么都没有讨论出来。”
“和谁一组?”易姳挺少见宋望舒在学业上‘愁白了头’。
“杨旨珩。”宋望舒报了名字,换掉脚上的板鞋,弯腰将地上的脸盆拿起来,往里面放洗漱用品:“课题又难又奇怪,我就发呆了两节课,就和以前高中数学课弯腰捡一支笔一样,抬头一瞬间什么都不懂了。”
但凡是学校里长得好看的,易姳都有印象,至于杨旨珩她就更有印象了,两个人是高中同学,虽然一个高中出来的,但不太熟:“长得挺帅,成绩也挺好。他也不能算是高冷,就是有固定的社交圈,然后就不怎么和其他同学来往交流,但是和他说话他也有礼貌也会回答。”
宋望舒回忆了一下今天下午两个人讨论课题:“确实,难交|配。”
“啊?”易姳懵了。
宋望舒丢了瓶沐浴露进面盆里,补充说明:“难以交流配合。”
易姳因为和他是一个高中的,所以也听说过杨旨珩小时候在寺庙里长大的事,当时在高中还传得沸沸扬扬,主要是这种事情太少见:“这种帅哥少见,所以恋爱攻略也少。”
易姳说她俗气,就喜欢大众情人那一款的。
宋望舒赞同,拿起发圈扎头发:“是蛮难的。”
有些人就是天生性子淡,他有自己的舒适圈和社交圈,生活模式也很固定。
易姳:“没事,你暂时别管杨旨珩怎么样。昨天和我们一起去酒吧的男生有没有哪个是你比较有好感的?”
洗澡时候随手扎的马尾或是丸子头永远好看,宋望舒穿上洗澡的凉拖,走进卫生间,易姳的声音稍稍被关上的浴室门减弱了一些,宋望舒调整着水温:“怎么了?”
人想要聊天,不管是什么场合背景下。
易姳站在门外和她解释说是对方男生约她们吃饭。
宋望舒想到那个课题就头疼:“我还有作业。 ”
易姳说这就是她不懂了,现在的重点不是宋望舒有没有时间出来和别人吃饭,而是有没有那个想法。可说完,易姳发现是自己没懂,帅哥男人排在作业后面了,那也说明宋望舒没兴趣。
宋望舒和一众上早八课的莘莘学子一起走在露重雾蒙蒙的知识大道上,图书馆楼下的咖啡店都没有营业,她在外面啃完了一个手抓饼之后端着凉了一半的豆浆往图书馆里走。
昨晚上她挑灯看了《性与理性》,眼睛干涩又酸痛,最后发现能用的观点少之又少。
自然也没有抱希望于杨旨珩能在另一半里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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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她有气无力地枕在电脑上:“这么一本快把所有性类型都写进去的书却给不了我们回答?”
“因为类型多,所以你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着手。类型多,所以加入到我们的作业中不现实,那就着重挑选一个类型和理性进行对比讨论。”杨旨珩翻开手里那本厚得不行的《性与理性》,让宋望舒跟着翻到前面的引论:“你看一下这一页。”
他报了页码。
宋望舒翻到那一页,看着作者从经济学理论开始进行一些假说的讨论,忍不住提醒杨旨珩:“我们不是学金融的。”
她糟蹋作者心血一般,指腹压着侧页,一张张纸飞快地擦过她的指尖,最终停在了作者就嫖|娼进行的讨论,眼眸一暗,她不着痕迹地把书合上。
“那就看后面第十三章,可以结合然后用文学批评的手法,应该能和我们专业扣上。”杨旨珩将书往后翻。
宋望舒一愣,昨天两个人分工明确,他看前面一半,宋望舒看后面一半。没想到他一个晚上回去居然能看到后面。
方向大概确定,只是构思起来远比他们想象中要难不少。
中午他们去了三号食堂,宋望舒打了两份糖醋小排,将最后一点小排‘买断’。排在她身后的女生与小排失之交臂,难过也和她没有关系了。
难过吧。
让着世界上再多两个难过的人,好让她不是孤身一人。
“作业和学习不是使人心软,就是使人心狠。”她咬了一口糖醋小排,像个胜利者。
杨旨珩在她脑子里过了一边这句话,后知后觉发现她改了麦金托什的名言:“那你快点在作业和学习之中爆发。”
宋望舒耸肩:“我真的怕晚上做梦还会梦见死了之后阎王爷叫我和判官一个小组写一篇一万字地府文化宣传手册。”
杨旨珩半是安慰,笑了笑:“那是不是不给阎王爷写几百万字的人物传记已经是活着的时候积大德?”
宋望舒没想到人物传记这一层,一瞬间鸡皮疙瘩起来了,伸手捂着耳朵,心里自己催眠什么都没有听见。
她今天是白衬衫和毛衣背心的穿搭。低头捂耳朵的动作一做,袖口的系带差点就掉到她的餐盘里,杨旨珩抬手,手指捻起系带,她下意识躲了一下,系带尾部在他指间,一瞬间,袖口散了。
他没松手,另一只手里的筷子放下了:“把手伸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