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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如玉 第四十一回 我命由我

插入楚天瑜琵琶骨内的冰锥缓不可见的释放着寒气,而脸盆大小的火球几乎已贴上秦慕风胸口。

“就是它了!”秦慕风心底大为欣喜,激动的神色溢于言表,心念再一动,凭空凝出一片幽蓝的雪花无力的飘落在迎面而来的火球上,两两甫一接触,雪花六角衍出花白的雪刺,在飞来的火球表面迅速蔓延,眨眼间将其包裹在内。

楚天瑜满脸惊愕,他仿似在顺间就失去了与火球之间的全部维系,秦慕风眼前来势汹汹的火球已化为一个冰球,在连秦慕风都难以置信的眼神中缓缓的飘落,他万料不到,自己在那瞬间所抓住的希望,竟有如此神效!

玄黄之气的细润,本已难以捉摸,此时涌出的玄黄之气更已稀薄至尾声,秦慕风对于天地灵气的感知,对天地的感悟,在多次濒临死地的绝境与玄黄之气的润泽中隐有提升。

反观楚天瑜,适才的惊愕,琵琶骨被刺,以及丹田内那一丝未来得及消,除反与扎入琵琶骨冰锥的寒意遥相呼应,在内力受制的同时,对“杀破狼”阵法所带来的反噬的控制也失去平衡,一时间,阵法的反噬在他五内乱窜,“噗噗”的爆响声不绝如缕,片刻间,楚天瑜那纵是半只脚踏入化境的实力也生生的被扎出一口血来。体内爆出的闷响,让原本缓滞的下落之势陡然加速,踏空而行这表面上的显著差距骤然缩减。

秦慕风险中求生,一招见效,却并未乘势吸收更多玄黄之气,反倒放缓了吸收天地灵气的节奏,借着居高临下的优势,蓄势在拳,直直向着楚天瑜飞坠而下。

“碰!”平实无华的一拳,带着雷霆之势,结结实实的轰在楚天瑜的胸口。

楚天瑜满是狰狞的面色,瞬间坠在地上,生生在地上砸出个大坑,而秦慕风借势翻身一跃,稳稳落在地上,看着嘴中冒出若有若无的嗬声楚天瑜,心底闪过一丝不忍,旋即想起当日在葛仙翁庙中印象深刻的语句:我命在我不在天。

命,由自己掌握,这是秦慕风自那庙中出来后所信奉的,但,他人的命运,自己又怎可妄下决定?

玄黄之气虽然在体内的停留仅是片刻,但只是那一片刻,秦慕风清楚的感受到四肢百骸被内力充溢的激荡,甚至隐隐有要将奇经八脉撑得涨开的错觉,这般强大的灵气,若吸收更多,实力极有可能会有一个质的提升,甚至直接突破化境!

仅是这一丝便如此澎湃,可要是刚才再晚一步将其释出,恐怕下一瞬便是比楚天瑜更遭的模样。有得必有失,玄黄之气会润物无声的润养本源罡气,这是天意,而强行吸收,便是逆天而行——秦慕风多年来的遭遇所养成的绝不是楚天瑜那般不知轻重的野心。

从始至终,秦慕风一旦面对强敌,采取的均是豁出性命的疯狂,在这等疯狂之下,生固欣然,死亦无憾,但生死终掌握在自己手中,此时若因贪恋玄黄之气所带来的实力而付出惨痛代价,那生死便超出了自己的掌控——我命在我不在天,当日秦慕风对这话的模糊迷茫,在玄黄之气入体的一瞬,了然。

楚天瑜奋力运转着内力来抵御阵法的反噬与《冰壶秋月诀》所带来的寒气的双重冲击,隐隐间,整个身体不住的抖动,反观秦慕风却没有再一步动作,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个方才还是睥睨苍生,纵横天下的强者,心底升起一丝悲悯,纵使天道门已是天下第一大门派,可楚天瑜依然为了实力能配的上自己的野心而显出无尽的欲望和贪婪。

看似风光的一门之主,原不过如此,可这武林,这江湖,这天下,有多少人在井下觑视着井口的权势,有多少人背负着一个集体的命运而失去自我,又有多少人,爬上了井口,却在权势的熏陶下,已全身心将自己与这井口的天地融为一体,忘却了自己其实只要再跨出一步就可获得命运中一直追求的自由?

可悲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又何尝不可悲?心底的悲悯,化为眼眸中的同情,可江湖没有同情,秦家与天道门的百年仇隙,以及当年万贵所致的今日流落无依,心底生出的悲悯与同情算得了什么?

丹田内已是空荡荡的秦慕风紧紧的攥起拳头,指尖深深刺入掌心而不自知,只见他一步,一步,一步步踏过被无数人鲜血染红的地面,缓缓的迈向浑身抽搐着的楚天瑜,在众人无力却又期待的注视中,跨在楚天瑜身上,将拳头高高举起。

——

“天下大同,以和为贵。”星子亭内,灰衣老者自顾自说道,眼前石桌上,黑白棋子跃然其上,纷纷攘攘,白子攻势猛烈,又有守备,黑子一路求稳,暗藏杀机,黑白交错,点得棋盘缀出些杀伐与肃然,整盘棋局战况激烈。

对面,白发老者举棋不定,望着棋盘若有所思,深深皱起的眉头下,那对眼眸不自觉的抖动着。

“秦家筑城备胡处,汉家还有烽火燃。”灰衣老者笑盈盈的开口。

“噤声!”白发老者语气间有些不耐,手中只是不断的摩挲着手中那一枚棋子,棋子被摩挲得不断洒下些细末,显是心绪早已不在这棋局的胜负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