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虎只是低吼着,尾巴甩起如钢鞭掠过的呼声,腰身一扭,一掀送来,牟经武乘势一跃,避过侧方突袭,稳坐在虎背上,未等猛虎腰身掀起,双手先紧抓着两只虎耳,双脚一勾一扣,锁住虎颈,猛虎一时头重脚轻,一头栽下。
牟经武乘势按住虎头,把它的口鼻抵在岩石间,一心叫它喘不过气来。猛虎又是抬头,又是弓腰,又是掀腿,几番挣扎终也未将牟经武甩下身来,而牟经武腿部却一直牢牢的锁着虎颈,未敢半丝松懈。
约莫僵持了一盏茶功夫,许是这猛虎气性已尽,只是前脚扒拉着地面,锐利的双爪在石岩上刮出道道爪印,低声咆哮着,牟经武虽也有些乏力,也不怠慢,死死的扣着虎颈并未松懈。
只是这虎硕大如牛,纵然牟经武修为不若,可要就这样扣着闷死又谈何容易?不多时,那虎已养起力气,昂起兽首,顶着牟经武一阵摇晃,牟经武手上一松,整个人绕着虎颈转了个半圆,一时头下脚上,森白的锐齿近在眼前。
那虎见牟经武已在身前,垂死间猛地一口噬来,牟经武向后一仰,身侧又有虎爪挠来,腰身一挺,贴着虎身避过,回身一拳砸在猛虎下颌,一击得手也不顾背心不慎被虎爪所挠的剧痛,只是腿胯发力,越夹越紧,手上霹雳啪啦的一拳接着一拳在虎头上“噗噗噗”的砸去。
一个口噬爪挠,一个拳砸腿箍,两相僵持了不知多久,牟经武只觉身体一坠,血肉模糊的脊背甫一触到冰冷的岩石上带起剧痛,倒吸一口冷气,而胸口陡然压来的重量,更使他一时动弹不得,只是大口喘着粗气。
缓了好一阵,耳中只听得夜枭幽鸣,风摇树动,幽壑泉涌,只见那虎眼鼻口中均淌着血,已然气绝,心下渐宽,挣扎着爬了出来,寻了块尖石放出虎血喝了一阵,一时又觉腹空,也不言语,一边生火烤虎肉吃着,一边死等秦慕风。
回说秦慕风,自被潜蛟一口吞进,眼前一片黑暗,主导着身体的颛虚却也不再言语,只是其心思被尚在心底秦慕风知晓个一清二楚:“这傻玩意儿越来越嚣张,还消遣起我来了,再不让他吃点亏,以后还得了!”
秦慕风听着想笑,当下假装配合起颛虚假装慌张起来,可没对话两句,心下还真的慌张起来——自己平日思索的小心思原来都被这家伙默默听着,那羞耻感简直比被扒光了身子拉去游街还甚!
另一方面,却也看到了呆在心底的好处,现在心里想着怎么戏耍颛虚,他一概不知,而颛虚的心思却被扒了个空,看来时不时放颛虚出来倒也有些好处。
“呵!你堂堂颛帝,今日在神力护持下竟然被区区一条潜蛟吞进肚里,这事如果传了出去,恐怕……”“闭嘴!”颛虚万料不到秦慕风竟然还有这番计较,本就一股子傲气,又岂容得下这般屈辱?
当下潜蛟肚中赫然涌上一股气流,将整个人冲了出去,重回潭底,映入眼帘的却是那潜蛟在不断的扭动着,扯起的水流直将潭底掀个翻覆,再一细看,颛虚投出的荧光巨手已涨成庞然大物,潜蛟在这掌间宛如一条捏在手中的蚯蚓,垂死挣扎。
“哼!区区潜蛟也敢兴风作浪!”——“嘿嘿,口气不小,也不知是谁被吞了进去!”秦慕风哪壶不开提哪壶,气的颛虚直瞪眼,手掌一收,潜蛟一声痛苦的长吟直透耳膜。
“别!”秦慕风忙阻道,想取回控制身体的主权,孰料颛虚神力发动之下竟并未像此前一般随心所欲,情急之下,心中的抗拒一再提升,瞬时变成与颛虚对整个身体的争夺,颛虚却也不断抗拒着,一时间,整个人都抖动起来。
“放了它!”秦慕风努力的挤出坚定的三个字,两道元神间的对抗,彷如用尽了他全部的力量,但毕竟身体是秦慕风的,两两相抗间,颛虚难以下手,“干什么!”颛虚怒道。
“它修行不易!”秦慕风几乎是喘着说的这话,“就放它一条生路吧!”
“哼!”颛虚不肯罢休,可感受着秦慕风几乎要破茧而出的气势,自知僵持下去定然没那么容易再出来,当下也不由得随他心意,荧光巨手霎时消散,“犯贱!”一道灌注着神力的声息轰然传入潜蛟耳内。
潜蛟蛟首低垂,不敢再动,宛若臣服,颛虚见状,却不正好满足了一直以来都未得到的虚荣?大为满意:“念在你修为不易便饶你一命,带我去取冰潭寒泉,事成之后,送你一场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