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通回顾几十年,惨笑不已,他是个极其自私也不择手段的人,为的就是存活就是让自己更强,最初是为了什么来着?他有些记不清了,好像最早的最早,是为了有口饭吃吧,怎么就一步步走到现在了呢?
可这么多年,他真的不曾后悔过任何选择,因为每一步对他而言都是迫不得已别无选择罢了,直到眼下,他突然有些后悔来朝阳村了,既然都是死的话,不该拖累林兄弟的……因为林树真的是让他佩服又挑不出毛病的人,一个朋友。
落霞山吹来的山风更猛烈起来,浓郁的夜色中,只有院子里那昏暗的灯光照出一片光亮来,光亮之外就是无尽的昏暗。
那三道人影静静的站在院子里,似乎完全不着急动手,反倒是为首那人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林树。好像有些好奇。
石通不知道经历了怎样的挣扎,可最终他明白,此刻自己重伤未愈勉强能行动而已,就算真害死林树,他自己也绝无逃命的可能;
既然如此,就让我石通做一次好人吧,呵,这大概都算不上,毕竟,本来就不该拖林树下水的,要知道当初采石场的事,也算是林兄弟帮着报仇雪恨啊!
拿定主意,石通艰难的下了板床,挪到门口对着林树鞠躬到地,起身时已经伤口疼的冷汗淋漓了,他咬牙道:“林大夫,多谢您帮我疗伤了,事已至此石通无以为报,甚至身无长物以抵诊费,那便,来世再谢吧!”
林树皱眉,低声道:“你干什么?”
石通苦笑,转身之际指了指板床枕头旁,无奈道:“反正都是个死,就让我死的从容些好了。”
回头瞥了眼板床上,林树瞧见是一枚玉简,猜到这可能是石通最后的家底了,而且这家伙的表情,竟然一副慷慨就义的架势。
混蛋,明明是自私自利拖我下水,你现在搞这副样子给谁看?还特么最后把家底留给我当补偿吗?谁特么稀罕你的东西啊!
林树心情很暴躁,十分暴躁,脸色比天空更阴沉。
不等他说什么,石通直接转向院子里三人,艰难停止腰杆道:“既然是曾经的同门,那就别绕弯子了,当年执行任务的灵物确实是我盗走的,被卖掉了,要杀要剐随便吧!”
对面那名居中的人微微皱眉,突然眼睛亮起恨声道:“杜成师弟当初执行寻找***窟钥匙的任务时,明明占了先机却失败,到手的钥匙结果又弄丢,原来是因为你这个叛徒,难怪他一直没交代清楚怎么回事,敢情是没脸说才一直追杀你的?”
石通错愕,心道这帮家伙竟然不知道事情缘由,单纯是因为知道杜成一直在追杀自己才盯来的?
他背后的林树也眼睛亮起,不过却没着急开口,微微皱眉继续看形势。
“没错,是因为我盗走了钥匙卖掉了。”石通心思急转带着决然道:“听说杜成出了事,刚说松口气呢,没想到你们竟然又追杀来了。”
“出了事?”对面那人嗤笑道:“你这意思,是不知道杜成师弟他手下一十三名门徒行者出了什么事了?还有,钥匙卖给谁了,说出来,让你死个痛快!”
“额,你这话什么意思?”石通演技果然很棒,一副错愕的模样,好像真不知情似的,事关自己的性命还有林树的安危,他自然演技大爆发。
这时左侧那人身材微胖的家伙环视了下周围,乐道:“还演戏呢,杜成师弟就是在这红叶镇出的事,你被追杀又讨回此地,难不成是巧合?”
右侧的高个也乐道:“我倒是想明白了,这个年轻人是大夫?懂异医之术?那么就说得通了,当初你应该被重伤了,所以躲在这里治疗,然后被杜成师弟发现了踪迹,带人来追杀你,结果……被你们反杀,是也不是?”
林树目光微凝,心道这帮家伙有点脑子,竟然直接推出了事情的大概,唉,看来石通想忽悠他们也不容易啊,继续看看再说吧……
可这时石通却突然满脸震惊道:“杜成他们在这红叶镇被杀了?什么时候的事?难怪许久没见到他手下那些人了……哈哈,还真是大快人心啊!”
他畅快的大笑一番,跟着才道:“不过,你刚才说的我不明白,这位林大夫的确是我偶然认识的,也的确懂一些医术,可这跟杜成他们的死有什么关系?”
“呵呵,继续装!”居中那人嗤笑道:“难不成你想说这是巧合,杜成他们的死,跟你完全没关系?”
“那什么,打扰一下!”这时候林树突然开口道:“你们说的杜成,是不是跟你们一样装束的人,而且其中有个人还受了重伤,我去年的时候,倒的确接诊过这样的怪人。”
石通错愕,不明白林树为什么突然要卷进来,他可是努力再把林树摘出去啊,可林树却只是淡淡冲他眨了下眼什么都没说,石通怔住,心头突然有股暖意涌动。
“小子,你什么意思?!”这时对面三人闻言却面色古怪起来,厉声道:“你去年什么时候接诊过类似我们装扮的人?!”
杜成那些人为什么出的事,怎么死的,寒樵山到现在都不知道,后来因为九霄事没敢明着打探,可实际上暗中还在查;
毕竟那次对寒樵山而言损失可是不小,因为杜成是唯一可能知道***洞钥匙去向的人啊!
他们三人怎么也没想到,今天这趟不但得知了钥匙的消息,竟然还打探到了杜成出事的细节,这绝对是意外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