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家掀开骰盅,“一四五,十点,小!”
“啊哈哈哈!”吴慭仰天大笑,“展毅能你个怂包,跟二爷我斗你还嫩着呢!”
展毅能狠狠地瞪了被自己打残的吴慭一眼,他今天运道极好,他就不信会输,“再来!”
几把之后,小暖眼看着吴慭赢了两家铺子,展毅能输了一个,输没了的或者赢够了的都退下来,又有新人补上去,气氛越发的火爆。小暖左右两边的东家都上去赌了,剩她独自在这儿伸着脖子瞪着大眼睛看热闹。
眼看着今日的豪赌就要结束了,赌坊的东家高冲走到赌桌前,“各位东家少东家们,今年最后两把,若是再不出手可就得等着明年了。”
这种以铺子折价上堵桌的玩法,是专为济县的大小东家们开的,一年一次。为的是怡情,大家凑在一起图个乐呵也联络联络感情,是他们才能享受的年底放松方式。
这一日,一年的赚回的钱可能会输出去;也可能赔了一年的买卖一把就扭亏为盈。赌钱是投机,风险极大的投机,就是因为它够刺激,才让人血脉喷张。
小暖乐呵呵地看着,丝毫没有上桌的意思。
展毅能回头看到这个令他生厌的小白脸还在边上装孙子,便叫道,“秦兄看了一天的热闹,不赌一把,你是来蹭吃蹭喝的,还是大大伙热闹的?”
大伙的目光都落在这个后半年才冒头的绫罗霓裳小东家,高冲笑道,“秦东家来了一日,只看不玩不手痒?”
“高大哥相请,日爰也只好壮着胆子来两把了。”小暖状似无奈地走到赌桌边上。
跟一桌赌徒站在一起,小暖怎么看怎么是一个等待挨宰的羊羔子,高冲笑道,“新手都运气好,秦东家怎么也得赢一家铺子回去。”
小暖笑容带怯,“借您吉言。”
这最后两把,由长乐赌坊的东家高冲摇骰盅,众人看着他姿势极帅得在空中收了三个骰子,然后哗哗哗地一阵晃动后“啪”地一声扣在桌上,开始下注。
小暖在大与小之间犹豫一下,便把绫罗坊的地契押在了“大”上。
众人一片哗然,看着绫罗坊的地契,眼都绿了。
过来赌的东家们拿的多是几百两可有可有的小铺子,小暖这么大手笔的还真是第一个。
小暖被众人看得有些尴尬,“秦某看各位叔伯大哥都是用铺子或田庄下注,没有拿住着的宅子的。秦某在济县只有两家铺子一个狗窝,总不好把我的狗窝押上,坏了规矩……”
大伙……
这秦日爰莫不是脑子有毛病?他们不拿住宅赌,是因为他们手里有小铺子啊,哪个舍得拿祖宅房契!
“那就,接着?”高冲看着小暖的眼神儿和善极了,开赌坊的就喜欢小暖这样的人,老实,不扎刺,出手还极其大方,若是这小子明年没有把铺子败光了,年底时还要下帖子把他叫过来。
“来啊!”
“难得秦东家拿铺子出来让大家乐呵,当然得接着啊!”吴慭见到有人压的铺子比自己的庄子还值钱,惴惴不安的心才踏实了。
因为就算万一赌输了,他回去也能有个借口——今天最大的傻子和赌徒不是他,是赵书彦的跟屁虫,他都敢偷绫罗坊的地契出来赌,自己拿家里的田庄出来真不算啥大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