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哥待奴婢好,待奴婢的家人也好,若是他不嫌弃奴婢,奴婢嫁他应该能过几年好日子。”翠巧诚实道,“可若是奴婢赎身跟了他,以后要怎么办,靠着他过日子,天天在家生儿育女、缝衣做饭吗?万一他变心了瞧不起奴婢了,奴婢以后的日子还怎么活?”
在展家时,翠巧见过不少赎身嫁人的丫鬟,嫁的时候风风光光、欢欢喜喜,可嫁人后的日子过得还不如在府里时舒坦。
展家败了后,那些丫鬟在婆家没了脸面,丈夫因娶了展家丫鬟而得的差事也黄了,待她们也大不如前,轻则冷言冷语,重则拳脚相加。上个月,翠巧以前的好姐妹还跟她哭诉,说她丈夫骂她下贱,就是个伺候人的玩意儿,还怕她以前定爬过主子的床,是别人玩剩下的贱货。
她嫁过去的时候是不是干净的,这男人不知道?
小暖见翠巧一脸悲怆,以为她并不喜欢王函昊,便道,“你若是对王函昊心里没底,咱们不嫁就是,慢慢挑,找个更好的。”
“姑娘,除了衣食无着,没本事花心的,哪个男人会守着一个女人过一辈子?”翠巧见的负心汉多,痴情的一个没有,她对男人根本就没什么信心,“奴婢除了会伺候人,就没有别的本事。若是有那么一日,奴婢绝没有夫人的胆量,敢孤身带着您和二姑娘离家,撑门立户单过。奴婢不想将自己的一辈子捆在一个男人变不变心身上,奴婢想靠着自己的本事,体体面面地活着。”
“奴婢也就在姑娘这里还有点用处,能让人高看一眼。离开了姑娘,奴婢除了生了张惹事的脸,什么本钱也没有。”翠巧早就把事情看透了,秦夫人是真的好心肠,姑娘手段是有但只对着外人,这样好的主家,她去哪里找去?
赎身嫁人,就是死路一条!
翠巧说的是她作为一个丫鬟的生存哲学,小暖听了不无震惊,她还是把翠巧看浅了。翠巧看得比小暖想得更深远、明白。
的确,处在翠巧的位置上,跟着她们靠本事吃饭,比嫁人靠脸或者靠男人吃饭要强,她们家,是她能走的,最宽的一条路。
小暖不劝了,异常认真地道,“翠巧,本姑娘今日许你两件事:第一,只要你对我和我娘忠心不二,将来无论你嫁了谁,你的孩子都不入奴籍。第二,本姑娘手下的作坊、铺子和田庄等生意,只要你的孩子有本事能干好,我就给他们留个位子。若是有愿意读书的,从他们八岁入学读书到他们考取功名或者不愿读了,无论多少年,无论花多少银子,本姑娘都替你出了。”
翠巧听完,豆大的泪珠子断了线一样滚落,她跪下,边磕头边嚎啕大哭。这声音把屋外的秦氏和小草吓到了,外院干活的王函昊也吓得掉了扫帚,紧张地向里巴望着。
没多大一会儿工夫,翠巧红着眼睛红着鼻子头从书房出来了,小草担忧地看着她,不晓得发生了啥事情。
翠巧二话不说地跪在地上给秦氏和小草磕了三个响头后,站起来大步走出内院,站在王函昊面前。
“怎么哭了,是做错事被姑娘责罚了?”王函昊小声问道,按说以翠巧的机灵劲儿,不会被罚才是。
翠巧抽抽小鼻子,带着哭腔问道,“王大哥,若是我不脱奴籍,你还娶不娶我?”
这一句话就把王函昊的脸问红了,当着大伙的面王函昊毫不犹豫地用力点头,“娶!”
“咱们把丑话说在前头:若是你以后待我不好,娶小的或者在外边鬼混,我就跟你合离。到时不管咱们有几个孩子,全都得归我,你若同意这两点,我就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