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小---民,想请您恩准将所有的犯人都放出来,现在---城里欠缺劳力---再说--”
“那么,你准备什么时候把他们关回去?这些人都是重犯!”贝利安果断的打断了“圣人”的哀求。
大胡子听见贝利安这么说,想起他叫自己去劫狱救西比拉女王的事情:“可是---可是他们并不是杀人放火的呀?他们只是您的政敌而已!”
“这个---这个阿尔斯兰,陛下,他是您的敌人居依-吕西安的宠臣之子,是屠杀百姓、引起整场大战的元凶沙迪勇的雷蒙德的儿子!”贝利安理屈词穷,于是把心里话说了出来:“杀他一万次都不足够补偿他父亲的邪恶罪行。”
大胡子刚想反驳,贝利安就一下抱住了女王的肩膀:“陛下,您自然是不能准许这样的行为吧?这是叛国!”
“嗯,您当初叫我们去营救女王时,国王一边的人也是这么说的。所以您和您的敌人想法倒是一致。”土匪把女王从贝利安的怀里拉了出来:“您爱着贝利安大人,送了您母亲的绿松石项链给他,却被我给骗走、处置了。我也很抱歉!”
不知道是不是土匪的英俊,好像一张金盾,把女王的脸都照亮了,她似乎从没有这么高兴:“这么说艾格尼丝母后的项链没了?哈哈哈哈!”
她和弟弟都恐惧的继母,留在他们身边,好像她自己一样的最后一件物什,也消失了?!
自从西比拉女王的父亲娶了这个继母以后,她和弟弟先王鲍得温四世就无时无刻不活在她看似温柔贤良却无所不在的控制之下。朝中宫中的每一个人要么投诚了继母,(包括弟弟),要么被她无情的铲除。
对于她西比拉,艾格尼丝王太后先是逼迫年幼的自己嫁给了同样年幼的威廉,然后又逼迫自己跟总是嘲笑和以侮辱自己为能事的居依-吕西安结婚,却一转脸让自己的亲生女儿伊莎贝拉公主跟本地的贵族首领结婚,天天像抵在自己背后的刺刀一样,威胁着她和她的孩子们。每次她想反抗,继母就在人前人后都一副慈母受伤的模样,暗地却布满了人手,是十倍百倍于她的力量来摆布她。日子久了,她甚至习惯了,懒得再挣扎,因为无论曾经她怎么努力,都无法挣脱艾格尼丝太后的阴影。那串自己初婚时的绿松石项链是她身边最后一件继母亲自给她戴上的物件,现在没有了,就好像割断了她和她之间的联系。
女王捂着嘴,生命忽然好像重新从外面被注入到她的身体里,她好像一支蔫了的花枝被插入水中,重新活了过来。眼泪从她的眼睛里涌了出来,她脸发着红光向后退了两步,又向前冲了几步,才算立住。
好一会,她才想起眼前就是当初救她的人,于是她把手伸给了土匪,又把另外一只手伸给了大胡子。然后她转向贝利安,对着他大声说:“伊博林的贝利安大人,从现在起,我,耶路撒冷和的黎波里的女王西比拉,命令他们俩保护城池。他们要做的事情,就是我要他们做的事情。你,是我的封臣,从此也要服侍圣徒,按照他的意思做。”
第二天,第一批金银被运出了城市,卖给包围他们的几路埃米尔们。
萨拉哈丁对被包围的人,还敢于来找他们做买卖,感到非常好奇。他的亲信也发出了惊叹:
“围城里的人出来找围住他们的敌人交易,而且还是要买武器和粮食,莫不是疯了?”
萨拉哈丁王于是笑着准许了各路小国买卖物资给城里的人:“至少,他们现在还有金银。”
“可是,父亲,这是在资助我们的敌人。”他儿子阿尔夫王子不这么看。
萨拉哈丁笑着摇摇头,儿子太年轻了,不了解这些事情在残酷的生活里是多么有趣!他特别叫愿意和耶路撒冷交易的埃米尔们到自己能看得见的地方成交,这样他就能看见来跑这些生意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等他看到那些衣着褴褛的送货者,就嗅出了气味:“放心,阿尔夫。我们的敌人,他们在城里的敌人,远比我们在这儿的敌人,还多。”
“陛下?”他的军师和宠臣塔吉丁觉得这话绕口又隐晦,知道王的儿子肯定理解困难。
萨拉哈丁笑着指指那些来交易的人:“这些人,拿着的东西都是贵邸里的宝物。可他们自己又不是主人。你说这些宝物的主人要怎么看这出卖他们财富的盗贼呢?”
看着阿尔夫王子还是不明白,埃及王晗了晗首:“你知道很多人,可以说绝大多数人,把生命看得不如金银重要。”
“还有这样的蠢材?他们被围困在城里,马上就要饿死或者病死了,金银还有什么意义?”
塔吉丁看看他的主人,替他的主人回答他主人的儿子:“可,人总是有着虚妄的期待,觉得或者明天围城就会结束,日子又要回归从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