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世界上,唯独时间的流逝是唯亘古不变的。无论你在做什么,无论你是否在意它,时间都会悄然流逝,像风一样从你身边溜走。等你反应过来时,甚至记不清自己这段时间做了什么。
整个四月,从月初到月末,星则渊和禾乃都忙着各自的事情。五月一号的晚上,星则渊拿到了自己隐约期待的红色毕业证。在一个星期前,禾乃也拿到了卡兰罗拉州中最大的武学馆的录取书。
星则渊最少还要两年的时间才能加入高等武学馆,因为高等武学馆只收成年的学生。从他看到禾乃开心的拿到通知书的那一刻起,他觉得,他们似乎要分道扬镳了。
他手中的这个毕业证,没有禾乃的录取书那么大气。红色毕业证中只有两张对折的硬纸,上面不到一百个字和一个官印是对他过去五年草率的总结。不知不觉中,星则渊开始生出淡淡的忧愁。
禾乃要走了,那个在她最无助的时候伸出过自己手掌的女子要去卡兰罗拉州最大的城市。而他还在这里,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班里大多数的学生都开始了自己的续学生涯,他们会用自己学得的知识写一篇文章,要是被录取了,他们就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但是星则渊莫名的抗拒,他不想进入没有年龄限制的文学馆,或许是因为那里没有禾乃吧!
他不想研究书本上的文字,他像每一个少年一样桀骜不驯,像每一个少年一样希望做可以拯救世界的英雄,但是……他还不知道自己该走哪条路。这条看起来飘渺无定的路,却会决定终生。
星则渊的小房子在乔木城的十一号街,他的房间距离学府很近,但是他再也不用去哪里了。回到自己的小房间,只有六十平方的小房间有卫生间、小厨房,还有星则渊整齐的小卧室。
这是星则渊生活了五年的地方,这些年来,他的所有东西都乔木城中的人捐赠的,包括自己的生命。也许是受到了这里人的影响,他的性格也很友善。
被丢弃的感觉并不好,那种感觉让他珍惜自己所拥有的一切,他的房间像是女孩子的房间一样一尘不染。犹如一片没有任何杂质的无尘之地。
“我应该去做啥呢?”
最后几个字,是从他嘴中挤出来的。
“跟着我做一名战师?”
不知道什么时候,禾乃像是一柄刚直的和刀坐在星则渊的房间里,身后夕阳的火红阳光打在她的背上,令黑色的头发里闪耀出几缕金色。
“我害怕!”
星则渊承认自己有些怂了,禾乃紧追问他。
“害怕什么?你不是一直说要做大事吗?”
“我害怕刀,感觉刀划破皮肤,露出下面的血肉是一种很恐怖的事情。”
禾乃第一次随身配刀,身边的没有任何花纹的和刀是她最喜欢的东西,将它握在手里,禾乃就可以感受到有力量充沛着自己的身体。只要有和刀,她就可以成为那个支配自己的人。
和戴维不同,戴维是一郎第一批学生中的佼佼者,所以可以获得花昔家打造的和刀。这种没有特殊花纹的和刀看似简单,但实际上,它就像是一位谦虚内敛的文士,它所有的锋利,只有亲身体会过的人才能领略。花昔剑馆的和刀,可是用大和国最正宗的手法锻造成的。
“除了战师,世界上还有巫医师、仙乐师、还有射手、工程师。你觉得那个最适合你?”
“那个都不合适,我不会唱歌,也不认识药物,射手?我最近怀疑我的眼睛有些不太好,工程师……修房子吗?”
长叹了一口气,星则渊向后倒,有些惆怅的躺在床上。不是很帅气的星则渊剃着平头,还算健壮的身体均匀,只是那张面孔没有特别耀眼。
“你都是这么想的啊?有些悲观啊?”
禾乃被他逗笑了,人们总会对未知的事物感觉到恐惧,更何况是现在还没成年的星则渊。
“要不去务农?”
星则渊反问一句,顿时摇了摇头,要自己像米婆婆那样和水田和稻米过一辈子,他也做不到。
“我想找个有趣的事情,可以吸引我注意力的事情。”
星则渊一下子坐了起来,像是一位终将成为帝王的少年指画着这若大的社稷江山。
“对了,禾乃,你的梦想是什么?”
十六岁的星则渊特别想问这个问题,十六岁的他,心中首先萌发的,是最初的爱意和理性。他像往常一样思考,犹如智者思考着伤脑筋的学术问题。
“我想成为一个强者,成为一个剑豪,在历史上留名。我要回到自己的故乡,改变那里重男轻女的政策,稳定大和国的秩序。我要让大和国像西域界,像现在的卡兰罗拉州一样繁盛。”
每当说起这段思考过很多遍的话,禾乃就会有热血沸腾的感觉。似乎下一刻,她就会施展出自己的星神,回到那个给自己留下阴影的大和国。
“好伟大的梦想!”
星则渊喜欢禾乃,在自己喜欢的女孩子面前,男孩总希望自己表现的突出一点,但是在释放着凛冽的剑气的禾乃身边,星则渊有一点小小的胆怯。那种胆怯,其实也说不上是害怕,而是星则渊不想自己在禾乃身边出错的拘束。
“你呢?你的……嗯……梦想?”
“我总觉得自己有什么要做,但是自己就是想不起来那件事情,好烦!”
“别烦,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