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方白色锦帕上好像是绣着一棵树。不过绣得是歪七扭八的,我着实看不出到底是什么。
也不知这锦帕是出自哪家姑娘之手,竟然绣得如此差劲,我心下想到。
我回他一笑,示意知道了。
随后便见他将锦帕轻轻叠起,又很仔细地收于袖袋之中。
看来这绣作不佳的锦帕对他来说确实是很宝贝之物。
“公主殿下又怎会在此呢?”他又回到了最初的问话。
此刻,我已经不想再同他叙话了,一心想着尽快联系上朗月,让她发动暗哨去寻人。
因为,倘若真是洛元明对炎彬下了手,此时,多耽搁一刻,炎彬便就多危险一分。
我对他的再次发问不作任何回答,却直接说道:“我在找人。容殿下可愿帮我?”
也不知为何,我就是有一种发自内心对他的信任。
而且,说完我才意识道,他明明是大瑞的王子,与我无甚亲近之处。可在他面前,我竟然同在霁月和炎彬他们面前一样,下意识地弃掉了“孤”,这一自称。
“好。”他依旧淡淡地笑着。
听了他这一句好,我的心竟在这么一刻不再焦急慌乱。
心里仿佛有一个声音一直在悄悄告诉着我,他在,放心。
“公主所寻之人,可是公主的贴身隐卫,名唤炎彬?”随后,听他接着道。
“正是。”我答道。
“我在,放心。”他淡淡一笑道。
什么?我没听错吧,他这话,竟然和我心里的声音一模一样。
一瞬间的惊异,令我再一次对上他那双透亮的眼眸,此刻竟发现他的双眸柔得似月光般皎洁明净。
随后他拉着我的手臂,径直走进了一条远离街市的暗巷中,动作虽快,却是守规守矩,十分合礼。
还未待我反应过来,只见他已经拿出一只极短的,颜色比白银还要浅一些的精致哨子吹了起来。
只一声,只见一众蒙面黑衣人便不知从何处窜出,将我们团团围住。
我自是不慌的,这一看就是他的人。
“主上。”其中一个蒙面黑衣人声音低沉,抱拳施礼道。
想来他便是这一众黑衣人的领头人了。
“去找一个叫炎彬的隐卫,刚刚在街上出现过,身间佩有一把金鸣刀。”只见这位容殿下淡淡道,但眼神里早已不再有刚刚那般的温柔,而是一副十足的凌然威严之姿。
“诺。”那位领头的黑衣人答道。
“好了,公主且稍安心,静等片刻。”他回头对我微笑着说道。
而他刚刚的那般威严之态,在转头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个人当真是令我难以捉摸,他竟然为了帮我这个仅仅两面之缘的大华公主,不惜在我面前暴露自己的暗哨。
要知道,暗哨可是每一个上位者手里最强的隐蔽势力。
暗哨是上位者绝对的心腹,其效忠程度不亚于死士。他们武功极高,不仅提供情报,而且还为主上完成一切难办之事,乔装渗透,秘密刺杀等皆是不在话下。
“多谢。”我应道。
他刚刚并没有对炎彬有任何过多的描述,唯一最明显的点,便是告知给一众暗哨,炎彬佩戴着金鸣刀。
可他此时却是一副胸有成竹,十拿九稳之态。
由此可见,只有三种可能。
第一,他的暗哨办事能力极强,并非寻常暗哨所能比拟。
第二,他之前派他的暗哨暗中探访过炎彬,所以对炎彬极为熟悉。
还有第三种可能,也是我目前能想到的最可怕的一种可能。
那就是,劫走炎彬的人并非是我最初推测的洛元明,而就是站在我眼前的这个他。
我和炎彬是偷摸出宫的,行动极为隐蔽。
虽然方才他说,他是来清平客栈寻找遗失的珍物的,可天下怎会有如此巧合之事?
这么大个街市,在炎彬失踪后不久,我竟然就与他碰上了?
这一切的一切,不得不让我生疑。
不过,我确实想不出他有什么理由来对炎彬下手。
眼下,还是得先联系上朗月,方为上策。
我和他站在巷中一同等待着他暗哨的归来,心里却盘算着如何找个借口先脱身去和朗月取得联系。
刚想张口,便听他先开口说道:“公主是否在担忧我便是那对炎彬下手之人?”
我扭头望着他,只见他依旧一脸温柔。
我浅笑一声,一言不发。
见我不应话,他也不觉任何尴尬,微微一笑道:“这个魂梦哨便相赠公主了。”
随后,他一手托起我的手腕,另一只手顺势将那只精致的哨子塞到了我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