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他给炎彬诊脉之后,我对他的表情已然无感,只当是他诊脉时的习惯罢了。
“姑娘的确服食过天回草,而且是血天回。姑娘的血自是可以的。”这医者语态轻柔地说道。
还未等我开口,就又被那容殿下抢了先,只听他道:“用我的吧!”
“什么?你也服食过天回草?”这医者几乎是一下跃起,跳着到了那容殿下身边。
这容殿下微微点头,也学我这般,主动伸出手臂让他搭脉。
“你也服食过!这天回草成路边野草了吗?这一下就让我碰到两个人服食过!”这医者的炮仗般的声音再度扬起。
“公子,不必了,你出手相救,已是莫大的恩情了,又怎能再用你的血呢?”我说道。
因为不知这容殿下和这医者相知多少,从进来起也没有听到这医者对这位容殿下如何称呼。
所以我无法判断这医者知不知道容殿下的真实身份。
为了不多事,我唤这位容殿下为公子,自是没有纰漏的。
旋即,我又望着依然处在昏迷中的炎彬,声音低沉道:“他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我本就应该救他,就算是用我的命去换他的命我也愿意。何况只是放一点血呢。”
随后,我转头俏皮一笑,伸出自己的左手,将掌心对着这容殿下和这医者道:“何况我的手本就受了伤,放点血再包扎,也是顺道的事。”
“姑娘,你怎么把自己的手掐成这样了,快让我看看伤得深不深。”那医者立马上前端起我的左手检查道。
而我的注意力此时却完全放在了这位容殿下身上。
虽然这仅仅是我们第二次谋面,但不用深交都能知道,不露声色,淡定从容,定是这位容殿下已经融入到骨血里的习惯了。
可此时的他,面若乌云密布,眉头深锁,拳头紧攥,似是在和自己赌气一般。
他这样子,倒是又让我想起了那个人——洛元明。
洛元明在前不久那庆贺立储的夜宴上也是这般模样。
所以,面前的这位容殿下,这是吃醋了?
不可能,这里总共就这么几个人,他能吃哪门子的醋啊!
想来应该是什么事情刺激到他,让他愤懑至此了。
可一时间我也想不通到底是什么刺激到他了。
收回目光,我才发现这位医者正准备替我包扎,口里还缓缓地说道:“姑娘这纤纤玉手,细皮嫩肉的留了疤就不好了,还是让这小子放血吧。”
这小子?
那看来这医者的年龄应该至少在容殿下之上。
我挡住他正欲替我包扎的手,浅浅一笑说道:“多谢医者好心,不过,我意已决,我的朋友我自己来救,请医者帮忙放血。”
听到我如此坚定的语气,这医者倒是也不再劝说,从药箱里拿出了一把小刀,又寻来一只药盏,准备替我放血。
他的刀使得极其小心,是顺着我左手掌心的纹路轻轻往下滑的,还正好覆盖了我掐破的地方。
慢慢地,一条红色的血印随着他的刀锋在我白皙的手掌中显现出来。
只听他说道:“姑娘,我按照纹路走刀,这样愈合的时候伤口不易留疤。”
没想到他这么有心,我微微一笑,道了句:“多谢!”
走完刀后,他旋即将药盏捧至我前面。
我左手攥拳发力,一缕鲜血便从拳心顺着手沿留入药盏中。
不消半刻,流淌的鲜血便填满了药盏。
随后,这医者往药盏里又加了些药粉便给炎彬强行灌下了。
我猜,加的药粉应该是去血腥味的。
见炎彬服下后,我这才更加安心了。
此时,我方才隐隐觉得手中的伤口有点疼。
我转身,正打算自己去水盆前清洗一下,便见得这位容殿下已经将水盆端至我面前的木桌上。
他脸上的乌云早已散去,又露出了淡定从容之态。
见我转身,他像是早已做好了准备一般,一把将我拉过去,用柔软的棉纱沾着水,轻轻地为我擦拭伤口。
我反应不及,就只好这么怔怔地看着他擦拭我伤口的手。
他的手指十分修长匀称,指甲修剪得也十分整齐干净。
虎口处有明显的茧痕,应该是长年练剑留下的。
他替我擦拭伤口的动作异常温柔,像是在呵护婴孩一般,加上纱布的绵软,我的手心不停地生出丝丝痒意,连带着心跳也变得快了起来。
我这是怎么了?
在面对一个人时,我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感觉。
我的心怎么会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连用内力都压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