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槛问道:“说吧,西门庆抓来的那十一人是不是被你关在大牢里?”
周文炳脸上汗珠滚落,却不敢伸手去擦拭,点头说道:“本官……哦,不,我……我也是受了西门庆的蒙骗。他说……他说他府上进了飞贼,盗去了不少财物。幸好有人看到了……看到了有人背着财物在城里一家客栈入住,这才……这才……”
高槛说道:“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了,那十一个人是大名府虎翼右军白马镇驻军官兵,其中一人是营指挥使。他们奉本统制的命令前来阳谷县购买精铁,并非你们说的什么飞贼!西门庆见财起意,谋取财物并构陷他们是飞贼,而你,与西门庆沆瀣一气、狼狈为奸,让这十一名将士蒙冤关进大牢!”
周文炳惊得跳了起来,圆瞪双眼,结结巴巴说道:“大名府……驻军?”
一名军士说道:“没错,这位就是我们白马镇兵马统制高槛,他还有一个身份,就是当今殿帅府高太尉的儿子高衙内!你小小一个知县,居然屡屡冒犯,还想将我们统制大人抓了,真是不知死活!”
刚刚站起的周文炳重重的坐下,浑身如泥一般就要往桌子下瘫软而去。
兵马统制、高衙内,这任何一个身份都不是他一个小小知县能招惹的,这分明是太岁头上动土,寿星公上吊了!
看着瞠目结舌、面如死灰的周文炳,那名军士又说道:“还不将你们扣押的十一名将士放出来?”
“放……放……快……快去放人……快去……”
周文炳惊慌失措,一种大祸临头、天塌地陷的感觉涌上心来,恨不得自己立即死去。
衙役、捕快、府兵也终于明白,今天这些人不是这阳谷县的知县所能招惹的,听到周文炳那惊慌失措的命令,一个个立即乱成了一锅粥,纷纷向大牢跑去。
不多时,只见侯七、孔二等人身着号服,脚步踉跄的进了公堂,见到高槛,赶紧上前纳头便拜,说道:“属下一营指挥使侯七拜见统制大人!”
孔二与其余几人也纷纷跪下拜见。
周文炳本来还有一丝丝的怀疑,看到这场景,心中的那一丝丝怀疑立即荡然无存,整个人软在椅子中,瞪着眼,像是傻了一般。
高槛伸手扶起侯七,见他身上血迹斑斑,脸上还有一道鞭痕,显然是受过酷刑。他心中大怒,转身看向周文炳,喝道:“谁动的刑?”
周文炳骤然惊醒,说道:“是……是牢头……牢头曹亦……”
高槛喝道:“带牢头曹亦上来!”
衙役“喏”的一声,赶紧又奔向大牢。
高槛看向其他人,个个身上血迹斑斑,显然都受过酷刑,随即他发现只有十人,便问道:“侯七,怎么只有十人,还有一人呢?”
侯七双眼热泪滚动,哽咽说道:“还有一人……是成敢,被活活打死了……”
高槛手中盘龙棍重重一顿,“当”的一声巨响,嗡嗡之声在公堂中回荡,然后他猛然转头看向周文炳,恨恨说道:“是你下令行刑的?”
周文炳立即摇头说道:“不……不……不是我……定是曹亦那厮向你的这些兄弟索要好处,他们拿不出,所以……所以……”
高槛看向侯七,见侯七缓缓点头,高槛怒吼一声:“带曹亦上来!”
这时,两名衙役押着牢头曹亦上来,一头雾水的看向公堂上站着的高槛等人,又看向站在公案前面如死灰的周文炳,心中“咯咚”一声,双腿发软便要往地上委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