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在说什么?谁要害法琬?”
明慧慌乱了一会,很快镇定下来,冷冷质问:“明真,你莫不是得了失心疯?我虽然做错了事,沦落到这个地步,却也不是你能随便污蔑的!”
夏娅哦了一声,瞥了她一眼。
“我知道你略通药理,不然,也不会想出装病吃凉药落胎的法子。可拖了这么多天才落下来,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明慧脸色微变:“你到底想说什么?”
夏娅摸出个巴掌大的纸包,打开一看,里面全是剁成指节长的灰色草根。
明慧瞳孔微缩,没有说话。
夏娅道:“明慧师姐向来长袖善舞、不甘寂寞,和寺院里许多师姐妹都交好,这其中,又以看管库房的几位师姐为最。这个是全寺人都知道的事实,师姐应该不会否认吧?”
明慧眼神有些躲闪:“我与她们交好又如何?我与她们向来是有来有往,未曾昧过库房的东西,更没做过什么亏心事,你莫要血口喷人!”
夏娅叹了口气,“是啊,若不是有来有往,她们哪能对你这么信任呢?”
她拈起一小撮山豆根的碎末,微笑道:“师姐,你说的有来有往,多半就是帮她们做些轻省的活计吧?比如说,帮着静心师姐整理药材,将那虫蛀了的坏的清理出去,将新采买的分门别类放好……”
明慧猛地抬起头,看她的眼神有些凶狠。
“你,你……”
“我已经找静心师姐确认过了,她说,你这个人虽然嘴皮子利索,可动手的活计都是很少亲自上阵的。半个月前,也不知你是不是突然良心发现,突然主动来帮她晒药、切药。而且,刚好大半个月前,寺里就新采购了一批北豆根,跟这山豆根长得颇为相似……”
明慧闭口不言,只恶狠狠地瞪着她。
夏娅又掏出个粉色香囊,上面还绣着并蒂莲的花样。
明慧大惊,一把抢过那香囊,细看了一遍,再将香囊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时,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还有隐隐的恐惧。
“这东西你从哪儿得来的?”
夏娅若无其事地反问:“师姐此话何意?这香囊不过是我偶然拾得,想来是某位女客不小心落下的吧。师姐你认得这香囊?可知是哪位夫人或小娘子的?”
明慧嗫嚅着说不出话来,神色颇为慌张。
夏娅又道:“唉,总之,不管是谁的,肯定不会是咱们师姐妹的。咱们都是出家人,哪里能用这些花花粉粉的东西,还绣什么并蒂莲,真是笑死人了……”
明慧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终于绷不住了。
“明真师妹,好师妹,师姐求你了,你给师姐一个痛快吧。这东西你到底从哪弄来的?”
夏娅静静看了她一会,才道:“师姐难道不应该先回答我的问题吗?究竟是何人要你用药谋害法琬的?”
明慧咬了咬唇,“你……我若是说了,你肯替我保守秘密?”
夏娅看了眼那香囊,神色平静。
“什么秘密?除了林子里那块空地下面埋着的东西,我并不知师姐还有旁的什么秘密。”
明慧闻言,更是惊骇得魂不附体,满头冷汗涔涔。
她像个泄了气的皮球般,瘫倒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刺了一句:“师妹可真是好心机,平日装得天真老实,呵。”
夏娅神色不动:“师姐过奖了。师妹我只是耳聪目明了些,害人方面还是比不上师姐。”
明慧古怪地看了她一眼,紧紧捏着手里那香囊,神色变得复杂起来。
懊悔、绝望、愤恨、不甘……
“落到如今这个地步,说不说都无所谓了。”
她冷笑道:“你想替法琬出头?可是看上了她那郡主娘娘的身份,想要巴着她攀附权贵?我也告诉你,这普渡寺里就是所有人都能还俗,她也还是得老老实实在这里做尼姑。你拿捏着我的把柄,可我手里也有她的把柄!我不说,不过是心存一点善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