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孙素若自己不主动提起来,王程又怎么敢去问他是不是莲叶禅宗的神座,哪有这么不会做人的。
苏舍问道:“你和高川明私下里见面的次数多不多?一共拿了他多少好处?”
王程哆哆嗦嗦的说道:“一共也就,前前后后的,不到一百两......他是莲叶禅宗的神使,他,对了!他前阵子离开过郡城,告诉我说在什么时候回来,让我在城墙上接应他一下。”
他说了个日子,苏舍对了对正好是他们在九里台遇到刺客之后。
此时苏舍知道已经问不出什么新鲜的东西来,那个叫高川明的人心思极为缜密,布局如此完整仔细,目标就是把一切都引向孙素,这个王程知道的,也都是高川明故意让他知道的。
“你们继续问。”
苏舍交代了一声,然后就快步离开。
而此时此刻叶无坷还没有回府衙来,他还在东七条大街上和街坊四邻们热烈的聊着天,他买来了不少瓜子花生,就堆在街边的石桌上,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和大爷大娘们聊着这个高川明。
“早出晚归的,也不爱说话。”
一个大爷特别正义的说道:“我早就说这个人有问题,看着就不像是个好人。”
旁边一位大娘说道:“我也是瞎了眼了,前几天还张罗着把老孙家的孙女给他说个媒。”
叶无坷立刻八卦起来:“阿婆,说了吗?”
那大娘道:“说了啊,还见了面呢,老孙家的孙女还真是看上他了,可那姓高倒是有点不识抬举,没看上老孙家的。”
叶无坷往前凑了凑,递过去一把瓜子:“他是嫌弃人家什么啊,他一个骗子还有脸嫌弃人家清清白白的姑娘。”
大娘道:“就是,早知道他要是个骗子我能张罗这事?也幸好你来了,大伙儿都知道了那姓高的是个什么人,万一这事要是成了我不是坑了人家姑娘吗。”
她看向叶无坷道:“就那么个人,岁数也不小了,还说自己什么自己胸有大志,不会在渭川郡待多久的,将来要去更大的地方......那肯定是长安了。”
叶无坷心里微微一动。
他问:“阿婆,他还说什么了?脸怎么那么大呢,一个骗子还敢说胸有大志了。”
大娘道:“也没说啥,就说不想耽误人家姑娘什么的,当时我还说他是个好人嘞......噢,对了,他说他很快就要离开渭川了,要去南方。”
叶无坷道:“那阿婆你刚才还说他要去长安。”
大娘一撇嘴:“我那只是猜,再说那不是讽刺他吗。”
叶无坷心说从大爷大娘嘴里套情报,还真的是不能掉以轻心的事。
“南方,有说去哪儿吗?”
“没有。”
大娘道:“阿婆不白吃你瓜子,阿婆给你再问问去。”
说完抓了两把瓜子揣进口袋里,转身就走了。
又聊了一会儿,旁边一个大爷看着那一桌子的瓜子花生糖块他就忍不住问了一声:“小伙子,你到底被他骗了多少钱去啊,能有今天花的多吗?”
叶无坷心里一震,心说想不到这位大爷竟然如此心思缜密,有进廷尉府的资质啊。
他刚要以一个详细的但不要脸的谎话来解释的时候,才走没多大会儿的那位大娘又回来了。
“刚才问了孙家姑娘,她说,她说......”
大娘往四周看了看,然后拉了叶无坷到一边来声音很低的说道:“那孙家姑娘还真是看上他了,后来还又私底下去了一次,那姓高的说什么要去当和尚,就不必再来纠缠了,还摘下帽子让孙家姑娘看了他的光头。”
大娘把他拉到一边来说倒也不是觉得去当和尚这话是真的,还是什么机密,而是她不想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真要是传扬出去孙家姑娘私底下还去找过那姓高的,人家姑娘还要不要脸面了?
叶无坷道谢之后,和那些大爷大娘挥手告别,那位大爷看着叶无坷远去的身影,再看看桌子上的瓜子花生糖块:“他这真是没少花。”
不久之后,叶无坷就到了渭川城内唯一的一座禅寺,大宁立国之后禅寺日渐萧条,这渭川城里的禅寺也一样香火冷清。
叶无坷直接说明来意,问禅寺主持见没见过高川明。
禅寺主持说确实有一位高姓施主,对禅经很感兴趣,前阵子总是来这里礼佛,最近几日倒是没来了。
因叶无坷亮出了廷尉府身份,主持也没隐瞒:“他在寺里寄存了一些东西,说是以后还要来取。”
说着话,他让小和尚去把高川明留下的东西取来。
叶无坷见那是一个木盒,他让僧人退远些,然后用龙鳞黑线刀将锁扣挑开,盒子一打开的瞬间,砰地一声,一股烟雾喷射出来。
叶无坷向后掠开,袖口来回挥动将毒雾驱散。
他从无事包里取出来一块毛巾,有用井水打湿了蒙住口鼻,这才靠近。
低头看了看,那盒子里有一张纸,落了不少毒粉。
叶无坷将折断两根树枝当筷子用将纸张夹出来,那纸上只有一行字。
【能找到这也算你本事,咱们旧山郡见。】
叶无坷倒是一点儿都没生气,反而眼神微微亮了一下,他感兴趣的不是那张纸上的挑衅,而是那个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