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段云脸色陡然一变,如第一次认识秦烈,满眼的不可思议之色:“实不相瞒,那天脱离狼群之后,我经常回思秦兄弟剑术,越想越是高深莫测,难道深浅。只觉秦兄弟的武道成就,已胜我数倍。特别是最后一剑,我记忆中,竟是全没有印象。或者应该说是记忆不住——”
说到这里,段云蓦地眼瞳一缩。他再次回想,果然那天击退尤思颖的最后一剑,在他脑海里,是半点印象也无。明明十几天前,自己是亲眼看到过。
“那玉嫣宗的魔女离去时,我记得她提起过秦兄弟已是剑道通灵,还问秦兄弟,可知晓剑意,想来绝非无因。秦兄弟当时,即便未曾使用出剑意,只怕也差之不远了!”
秦烈笑而不语,心神却是一凛,他不禁叹然,这武道意念,再高深又如何?若是没有绝对实力的支撑,哪怕是未曾使用通天真气的尤思颖,也只能险而又险的胜之。
不过面前的段云如今能意识到这些,想必他突破万玄后期境界的时日,已经不远了。
正欲开口解释,秦烈突然如有感应,一凝眉,看向了前面。
“前面怎么了,为何停了许多马车?”不用秦烈提醒,段云就已注意到前面的异常。大约千丈外,赫然是一条滔滔大河。正是高低落差处,一条巨大的银色瀑布,直落三百余丈,激起轰然雷响。
此处两旁都是树木密林,高的可达四十丈。只有这中央处,可以供马车与行人通过。
不过此时这条道路中,已是堵了好百余辆各式马车。那些乘车之人,都是面带焦色地,看向河岸方向。
秦烈有些好奇,站起身后,又踮着脚,远远向那边望过去。隐隐绰绰的,只见一个人影,正坐在那瀑布中央处。
看不清表情,不过看其动作,似乎是在唉声叹气的模样。
此人并无出奇之处,然而这河岸两旁的马车,却都不敢通过,堵在了岸口处。而秦烈的神情,也是微微一凝。目光又移到了这人身旁,一口巨大的黑色钢刀之上。
看似刀形,其实说是一块巨大的钢板,还要更贴切些。长约十丈,插在地上,上绘龙纹,光是看着,就有着一股巨大的压迫感、
而除了这一人一刀,另还有十几个膀大腰圆的仆人,站在路口,把所有马车堵在渡口。
“这口刀,怎么感觉有些熟悉!”
秦烈陷入了回思。他熟悉的不是刀,而是刀上的‘意’与灵性。那是由刀的主人,日日夜夜的灌输蕴养而成。
那边段云,却直接飞跃而出,陆地飞纵,只十几步就到了前面。随意寻了一个人,打探究竟。然后片刻,也是铁青着脸,走了回来。
“秦兄弟,听说前面那位,是在参悟武学。要看此处的无念山,飞云瀑。嫌行人打扰,毁了此处的意境,所以一概不准通行!听说此人在这里,已经枯坐七八日了。”
“参悟武学?”
秦烈皱了皱眉头,看看东侧。那边矗立着一座座巨山高耸。
“我看这河两边,已经停了些马车,怎么就没人不满?”
此处虽非是通往紫云郡的必经之处,却是最近最方便的一条。大源河,流经三千里,即便是源起处,也宽达五百丈。大多数地段河流湍急,也只有此处飞云瀑落下之处,水势稍稍平缓。
段云的神情,更是难看:“此处几个商团,都雇有武者护卫,甚至有七位万玄中期之境。都试过驱逐,却莫不是被人赶回。段云也仔细看过那人,不知深浅——”
秦烈哑然一笑,只观那巨刀上所聚之意,那个人就绝非是武者能敌。
甚至连那日的尤思颖,也远远不够。已至通天境的凌云游明,也同样没有这个资格。
“只知以力压人之辈!”段云一声冷哼,打抱不平道:“这人未免也太乱来了!什么地方不好参悟,干嘛要选这地方,堵住大家的路?”
踏云车能腾空十丈,勉强算是全地形,倒不用刻意选渡河之地。不过想要换条路走,却也需费些时间。
而此处毕竟是荒郊野外,逗留日久,也会引来兽群。
不过他现在,时间却耽误不起。只凝思了片刻,就摇了头:“绕路罢!这个人,旁人也奈何他不得。”
段云默默颔首,这件事与他们无关,顶多只是多走半日而已。正欲驱车转向,却忽地听见前面一阵躁动。只见那些车夫武者,都是群情汹涌。一些大胆之人,更是破口大骂。
“兀那汉子,不知你可知道,我等在这里耽误一天,要损失多少生意?”
“汉子,识相点快给我们滚蛋!你要参悟武道,就去别处参悟!别堵在这里!”
不止是骂声,那些马车中,也出来了九个万玄武者。比段云打听到的,还要多出两人。各自神情阴沉,向那河畔之旁望着。领着几十位武者,与那十几人仆人打扮的人物,遥遥对峙。
河岸对面的情形,也是一样,剑拔弩张,仿佛一触即发。
秦烈暗自一笑,知晓是这些商人,自觉是凑足了一定实力,准备开始发难了。
其实那些仆人,实力虽也不错,然而真正最棘手的,应该是瀑布之旁的那人。
这一次,多半是要自取其辱。
果然那边吵闹了片刻,巨刀旁边的男子,就已是不厌其烦。直接一声冷哼,使整个数千丈方圆的空气,都一阵震荡。
那口巨刀,也毫无预兆地腾空而起,直接插在了渡口处。浩荡如山的意念,向岸旁两侧,压迫而去。
普通人只粗通武道,还不觉什么。那些武师之流,却都是一阵阵身躯颤栗。而几个万玄武者,面上忽而泛着红晕,忽而苍白无比。一些修为稍差的,更是半跪在地,眼现惊惶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