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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冲击天人之障

中年贵妇话语中无不夹杂着轻蔑之意,在她身旁的林妙可并不答话,只是唇角微挑。秦烈是什么样的人,她自然最是清楚。要不是几个月前,赶去紫云郡一趟,真的就以为他是人人口中称呼的庸人,自己真被他瞒的好苦。

这些曰子,每当她听到母亲贬低秦烈,心中不由有些生气,有时欲与之争辩。只是想及虎泽那些言语,这才忍住。最近她却连这念头,都懒得生起。

她如今已是全然理解了秦烈那时的心态,他不与自己争辩,完全是出于那股强者傲气。根本不屑争辩,也不想不愿去证明什么。自我行我素,怎会在意他人眼光?

一个多月的时光里,那个人多半也是以看笑话的心态,看待自己,实在可恼。

不过这一趟东行,最令人欣喜的,却不在于知晓那人的强横剑道,也非是那照魂境的玄术师修为。而是他的为人,真令人欢喜——

“都是你那父亲不好,把你给教坏了,定下这个杀千刀的婚约!什么狗屁的兄弟情谊,难道能当饭吃不成!”

那中年贵妇神态高雅冷肃,隐具威严,说出话却是粗俗无比,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不过当见林妙可根本就不理会,看着远方,怔怔出神。却莫名的有些心虚?

怎么看,都仿佛是小女孩,正在想男人的神情。

眼珠一转,中年贵妇的语气,又是一变:“你以前不是总说,自己要嫁就嫁给盖世英雄么?那上霄宗温书涵,是何等样的英杰人物?你嫁于他,正是珠联璧合、那秦烈到底又什么好,值得你如此?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一个是璀璨无瑕的白玉,一个是被人踩在地上的烂泥。依人你是宁愿被他拉入烂泥里,也不愿被人捧在手里呵护?我林羽曼,怎么就教出你这么个蠢的女儿?”

林妙可微微一笑,并不置言。若说盖世英雄,他或者算不上。

不过若论到剑术,这世间不知能有几个同辈人物,可堪与其匹敌?

不由自主,又想起三个月前,那锋芒绝世,令虎泽也不敢轻撄其锋的一剑,胸中突然就开始了萌动,心跳竟有些加速。

却并不觉羞涩,中年贵妇微微一惊,已是有些气急败坏,跺脚道:“我的可儿,你即便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家人想想。天妖宗那个漩涡,一旦卷进去,即便你父亲也要粉身碎骨。你又可知,若是你能嫁给温书涵,我们琼山城有上霄宗与丹泉宗支持,你父亲即便是打下天妖宗那样的基业,也不在话下?这也为了女儿你的性命,你大师兄说了,那什么玄月木煌决,半途陨落的可能太大,正需上霄宗的灵丹之助。你若是有什么不测,叫娘亲该怎么办?”

林妙可的神情,这才微动,转过身来道:“娘!你这番话,若是父亲听见了,必定不喜。以父亲的心姓,绝不会靠自己女儿来成就什么霸业。女儿的功法修行,也无需担忧,我自有办法解决,最近也有了些头绪。倒是母亲,明明身体无恙,却偏偏要装病把女儿骗回来,有意思么?还有,那天妖宗,必定是秦烈的。不用父亲相助,他也不屑去借助外力。我的未婚夫,更不是任人踩在地里的烂泥。娘你这么说他,女儿很不高兴!”

“我偏要这么说!他就是烂泥!废物!人渣!死到临头的蠢物!废材!你这死丫头,当真反了天了——”

中年贵妇突然昂声大骂,狠狠发泄着。见林妙可虽是柳眉微蹙,就又轻描淡写,毫不在意的看向远方。不由又一阵气结,就感觉是重重一拳打在了空处,令人胸中闷极。

接着又深呼了一口气,勉强使心绪恢复平静。一声冷笑:“那天妖宗,必定是秦烈的?我看你是被迷了心窍!那位天妖宗少主,十年前身上就无半点本事?失了妖主之位,他什么都不是,不是烂泥是什么?”

林妙可摇了摇头,再懒得说。当初定下五月之期,秦烈会亲来琼山城,与她父亲见面,说来没剩下多少天了。

她的婚事,娘说了不算,大师兄说了也不算,只有她父亲才能决定。

中年贵妇不由是更显无奈,重重冷哼了一声:“我也懒得再劝你!你与那秦烈的婚事,哪怕你父亲点头了,我也绝不会同意。这几个月,你就给我好好呆在这里!除非是你自己想通了,否则不准出去!”

话罢之后,中年贵妇是气乎乎的拂袖离去。她身后的侍女,也急忙跟上、只眨眼之间,这九层高阁上,就只剩下了两人。

林妙可轻松了口气,眼眸里也同样闪过一丝无奈。然后当转过头时,神情却是冰冷之至,霜意冻人。毫无感情的,看向始终站在她身后的赵钰。

“你还在这里做什么,不随着我娘亲去么?”

赵钰身躯颤了颤,双目中顿时两行眼泪滴下:“小姐!你就听主母的话如何?那秦烈虽是天赋绝佳,可那温书涵却未必就比他差了。更有上霄宗依仗。小姐的功法隐患,更需那寒玄古丹——”

林妙可哑然失笑:“我以前不是跟你说起过,哪怕真是陨落,我林妙可也不会为自己姓命做违心之事。此时此刻,就更不会。还有,莫要再叫我小姐。你我之间,已无关系。”

赵钰的气息一窒,神情更是悲苦。接着又只听林妙可移开视线道:“我如今只是好奇,秦烈诛杀李邪灵,剑败虎泽之事,你为何至今都不愿跟人说起?我是因知他心有顾忌,不愿太过张扬,你又是因何故?”

“不是不愿——”赵钰抬起头,不自禁的咬了咬唇:“是不敢说!”

“不敢说?”林妙可神情一怔,接着眼露恍然:“不愿让我父亲出关后提前知晓,改变主意么?明白了!”

赵钰却面色苍白,既不答应,也不否认。哪里是如小姐说的那么简单,真正不敢说的缘故,是另有因由。

甚至她至今都未搞清楚,在自己身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个能够威胁到自己性命,让她只能闭口不言的人,又到底是谁。

水仙湖之北,大约两千里外,一个不知名的峡谷之内。两个人影,正是摸样狼狈的在遥距百里的山巅上坐着。

雷长空的肩侧已被彻底染红。而吕湘婷的身前,也同样好几处轻微剑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