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凝视着踏云车内的秦烈,罗阎忽地眸子一寒,手持古阳斧,又要凝聚气芒之时。秦烈却面容一寒,目光森冷的看了过来:“你是琼山城的罗阎?我这两个仆人虽是有些不对,可也只需稍做惩戒就可。何需下这样的重手?莫非你们琼山城,是已准备撕破盟约,与我们天妖宗为敌了?”
罗阎顿时怒火中烧,可又无法反驳,仿佛一股戾气郁结在胸膛内无法发泄。正欲不顾一切,也要将这位天妖宗少主斩杀,远处却传出一声喝声。
“放肆!罗阎,还不退下!”远处一声大喝,一位身着玄甲的中年男子,蓦地从前方那层层叠叠的甲士之中破众而出。骑着一只头有三角,足有驭风驹近倍大小的马驹。面容俊朗,唇如丹朱,也不知道确实年纪,只知是三旬左右。双手空着,就这么驰到踏云车近前。无论是凉冰还是虎瑞,都似乎没放在眼里。
众多琼山城武者看到他走了出来,神情间露出惊喜,可下一秒,此人却是下马大礼一拜:“琼山城朱君候,见过秦烈少主!昔年令尊,曾对我有救命之恩,朱君候一直感激不尽。”
秦烈神情也是微怔,正心忖这琼山城,原来还有懂礼知恩之人,难得难得。就见此人站起身后,又神情转冷:“自我琼山城与天妖宗自结盟之后,一直就是天妖宗旦有所命,无不全力以赴。却不知今曰少主,为何要纵容属下,在我琼山城内肆意冲撞伤人,漫骂我家城主?”
“原来你也知我们两家,乃是盟友?”
秦烈微微一哂,转向已经爬起来了的虎瑞问道:“虎瑞大哥,方才我们在外面,到底等了多久了?”
虎瑞正痛得是龇牙咧嘴,此刻闻言却是立时精神一振,比出四个手指:“四个时辰,从早到晚,我们在城门口等了四个时辰!”
“原来才只四个时辰,怪不得是没有睡饱!好困——”
秦烈又打了个呵欠,更是睡眼惺忪:“这就是琼山城的待客之道?要不我们回到城门外去,再等上一会?”
朱君候眉头一皱,目光如电般刺向了罗阎。那罗阎也微显尴尬,接着却又一声怒哼,撇开了头去。“一个自身难保,无自知之明之人,见他作甚?小姐绝不能嫁给他这样的庸人,我琼山城更容不得他!”
“秦烈闻言,也是冷冷一笑:“原来如此!林祀城主的意思,我已知道了。此处既不欢迎我秦烈,那么我秦烈也不愿多留。走了——”
当下再不说话,挥了挥袖,就径自走回了马车。
段云眼珠一转,也立时驾驭着马车,转过了方向,往城门方向驶去。那虎瑞与秦枫,亦是一言不发,重新骑上了驭风驹,随在车后。
朱君候见状,面色更是忽青忽白,狠狠的瞪了罗阎一眼,又俯身一礼:“请少主留步!方才林祀城主已然有命,要在铁罡殿亲自会见少主!”
秦烈呆在马车里,却是毫无声息。那朱君候再次皱眉,最后是化作一声叹息,神情更为恭谨:“今曰之事,我琼山城必然会给少主一个交代!”
那罗阎却更是怒意勃发,正欲说话,却只觉朱君候那冰冷的眸子,仍旧在往这边看着。不由是心中一凉,再说不出半句。
所谓的铁罡殿,却不在琼山城内,而是城池之后的琼山之上。
而所谓的琼山,高约两千四百丈,直入云间。除了朝向玄山的一侧,其余几面都是都是一块块堪比精钢的巨石,壁立千仞。又山势雄壮,成为这琼山城的天然城墙。只需万人左右驻守,就牢不可破。
而即便是朝向琼山城的这一边,也是陡峭无比。好在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山路,通向山顶。踏云车几乎是全地形行驶,在这里勉强也可通行。
段云已不用驾车,被秦枫换了回来。这时却是在秦烈身边,好奇凝视着他:“秦兄弟,我们这么闹一场,居然真的一点事都没有。刚才真把我吓坏了——”
秦烈微微一笑,并不答话。怎么可能会真正翻脸?所有人都以为他秦烈要求到琼山城。
却又有几个人能看清楚,当天妖宗势力收缩。从之前跨属三大皇朝的九郡,回缩到五郡之后,这琼山城对天妖宗而言,其实是可有可无。
秦无涯有雄吞天下之心,这才在此处布子,以琼山城做东面屏障。可以肆无忌惮,攻略西部之地。
可如今其人不在,天妖宗能不能保住自身都成问题,这琼山城反倒是成了累赘,牵扯了部分实力。
偏生他秦烈,又是个心无大志之人,要不是林妙可,他才懒得管这一城之人死活。尽管去抱那什么丹泉宗上霄宗的大腿去。看看这些宗门,能否保得下此城。换作玄天宗还差不多。
别人只以为丹泉宗上霄宗实力强横,破碎武者就有十数位。那位琼山城主,却必定能知晓底细。
段云见他不答,是愈发的想要知道。一脸乞求之色。
“我即便说了,段大哥你能够明白?想想这琼山城的位置,再想想天妖宗有多少兵马,驻扎在这。这附近,天妖宗可还能捞到什么好处——”
段云坐了下来,陷入深思。
位置?兵马?好处?怎么越想越是复杂?
反倒是又重新趴在软榻上的凉冰,是一阵若有所思。
秦烈望向窗外。也不知是否担忧他们这一行人,再次闹事。此刻左右两旁,都是一片黑压压的铁甲骑士,好几十位通天,将这两踏云车护出。其中涅槃级的强者,就有四位。既是警惕,又带着几分愤恨,不时往这边望着。
秦烈却是全不在意,若无其事的朝着不远处,那位随行在一侧朱君侯招了招手。后者是微微一怔,稍稍犹豫之后,还是策马行到了车窗之旁,行了一礼后,才略带着几分防备道:“不知少主,有何事相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