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陡转中,他好像又想起了一些画面,他本来是跟着林祀喝了几杯酒,结果心中烦闷难耐,醉意上头,后面发生了什么事他就记不清了。
就在此时,他的脑海中忽地生出一种不妙的预感。他有些机械的转过了头,然后强笑着朝林妙可问道:“妙可,我当时好像是醉糊涂了,后面没出什么事吧?我那岳父是怎么说的?要不我再见他一次?”
林妙可神色讶异的盯着秦烈,一言不发,眼睛中现出一抹复杂之色,正当秦烈被盯得有些不自然的时候,她才终于开口:“是没出什么大事,只是你把我罗阎大叔打了一顿,用剑背抽了好几次,揍成了猪头!”
秦烈面色微窒,然后是神情尴尬的剧烈咳嗽了几声,他明明只是一念生起。记得当时,自己确实想要把这家伙,狠狠揍上一顿,怎么就真动手了?
足足过了半晌,秦烈才勉强恢复了镇定。他保持着心中的震惊,端起旁边案几上的一杯茶,语气淡淡的再问:“接着呢?”
“接着是我朱叔,你没打他,却只用了一招,就被他制住。再后面,你又打了谭叔。左右两剑,抽了好响亮的两个耳光——”
秦烈的手,立时微微一颤。然后又恢复镇定,既然已经把罗阎打成了猪头,那么再揍了这两个,那也没什么。话说回来,那个谭涛其实很想揍的,那个阴险家伙,怎么才只抽了两个耳光?
“那么然后呢?”
“然后啊?”
林妙可眼睛微眯:“然后你把我师兄方书,用四口云纹飞刀,钉在了石柱上。小腿上两刀,肩侧上两刀。一直过了两个时辰,才把刀取下,可到现在都还没把你那天元剑意,驱逐出来。据说很痛,叫的好像杀猪——”
秦烈顿时一乐,心中竟是暗觉快意。他对殷九幽方书这类鼻孔朝天,尾巴翘到的天上的名门弟子,最看不顺眼了。
先前也就属这位方书的话,最是难听。听到自己,将这人用飞刀钉住,顿时心胸大快,念头畅达。
慢着,飞刀?
秦烈又摸了摸自己的袖子,然后是欲哭无泪,心痛无比。自己辛辛苦苦,蕴养了好几个月的云纹飞刀,这就没了?足可诛杀四位涅槃武者的飞刀,就用在这么一个垃圾身上?明明一刀,就可解决。
心中纠紧,秦烈过了半晌,才回过气来。
“再后面呢?我还做了什么?妙可你一口气说完,我听着就是!”
“再后面啊!”林妙可一阵迟疑,板着小脸道:“后面你把我爹揍了!”
秦烈正喝着茶,此刻闻言,不由‘噗’的一声。口中的水,全数喷了出去。如同一个扇面,把这个房间的小半,都笼罩了进去。林妙可似乎也料到了,提前躲开。
秦烈旋即又觉不对,仔细的想了想。面色又淡定了下来:“妙可你也学坏了。我那岳父,早已是地轮九脉的巅峰,距离域始只有半步之遥,即便是十个我,也不是他对手,怎么可能揍得了他?胡说乱侃——”
同样的实力,若是配以绝顶的技巧,可以发挥出超出其他人几倍几十倍的战力。可要是二者之间的差距,实在太过巨大,那就根本没有抗衡的可能。
殴打那谭涛罗阎,那是不在话下。这二人虽是涅槃中期,武道方面却是平平。
可若是面对林祀。他只有远远逃开的份。
对这林妙可的话,他是坚决的表示不信,明显在吓唬自己林妙可则是一阵无语。
果然喝酒误事,在彻底解决自己撼世劲的缺陷之前,一定要滴酒不沾。
正心里反省着,林妙可又摇了摇头道:“这些事,都是你喝醉了以后做的。父亲说你功法仍有缺陷,暂时喝不得酒。是他不好,说出的那些话,太过伤人,把你刺激到了。所以我不怪你。只是——”
话音一顿,林妙可的声音,也突然就低沉了几分:“可为何你冲入城里的时候,让虎瑞骂那么难听的话?秦烈你心里,又可是真的这样想的?”
秦烈微微一怔,心中的危险预警,骤然就提升了顶级。几乎是毫不假思索,就把虎瑞出卖,一脸的义正辞严:“没有的事,我虽是让虎瑞骂人捣乱,对岳丈却是尊敬有加。结果那厮才入城就完全失控,喊都喊不住。呆会我去揍他一顿给你出气,一定让他十天半月都爬不起来!”
“果真!”
林妙可半信半疑,狐疑的盯着秦烈的眸子,只见里面全是赤诚之色,看不出什么破绽,才收回视线。接着她眼又忽然一红,目里也浮起了几分水雾:“秦烈,你说你是不是在欺侮我?”
那无限委屈的模样,这一霎那几乎是美到了极致。秦烈心中猛地先是一跳,接着又头疼无比。又是这一招。简直就无敌了。
整一个下午,秦烈都在陪着林妙可到处在跑。
先是寻到那些受伤之人,一一疗伤抚恤,又加以温言抚慰。她的丹术天资绝顶,医术也更高明。再怎么重的伤势,也能妙手回春,甚至还能得些好处。而若是运气不好,被秦枫伤到要害,实在治不好,再无法习武的,则或是施以重金相赠,或是以他法补偿。
结果这么一圈下来,所以因此次事件之故而受伤之人,无一不对林妙可感激涕零,没半分怨气。
不过对秦烈却是没什么好脸色,都是横眉冷眼,恨不得用眼神,将他活剐了。
秦烈倒是不怎么在意,他反正早有心理准备了。如泥雕木塑般站着,木着脸坚决不说一歉字,本来也不是他的错。
倒是之后,这些人又规规矩矩,躬身行礼,口唤着‘少城主’,令他一阵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