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一个时辰之后,峡谷内的妖兽,很快被那威力强大的元灭孥清理的所剩无几。剩下的漏网之鱼,也都是知机的,匍匐在边角处躲避。
虽是谷口处仍然有无数的妖兽,在少量七阶妖兽的催使之下,冲入到谷内。却往往不过十数里距离,就被一一轰杀。
而看着那遮天蔽日,密密麻麻席卷峡谷的妖兽,每过二十息,就开始闪耀谷内的毁灭光束,也是令众人一阵头皮发麻。他们宁愿面对眼前的这些兽潮,也不愿顶着这些元灭孥的轰击,往谷内走。
天龙帝国境内的云舰,大多舰体庞大,远远没有妖兽的灵活。面对这元灭孥,只怕还不等他们冲入到那谷内,就要被轰成渣滓。除非能冲入到可视之距,那秦烈估计绝不会大发善心,把这元灭孥停下。
可是眼前漫天遮地的兽潮,着实令众人感到深深的窒息。数以百万的妖兽,不断汇聚此间,光是六阶,就整整三万出头。除此之外,还有那些似隐似现的七阶,更令人只觉绝望。此刻的情形,正是进退两难。
“气煞我也,那秦无涯怎会生出如此狡诈的崽儿。这两父子,就没一个让人省心!”雄霸猛地一拳,砸在那凭栏之上,把这舰首处的木栏,轰成了粉碎。
换作往曰,看见雄霸把自己的爱船损毁,越观云必定不悦。此刻却根本没心思去理会,只阴沉着脸一言不发、接着就只听雄霸的语气,又忽然一变,突然高亢起来:“那是?居然是七阶的裂风鹰,一次三只!”
竟是毫不犹豫,就从这七牙巨舰的甲板之上,一跃而起,跳往附近一艘舰船。风雪连城亦是瞳孔一缩,同样是立时腾身,飞速的逃离。
越观云向上望了一眼,只见那云空中,果然是三只黑点,带着狂风坠落而下。
心中在这瞬间,是绞痛到了极致。唇角旁更溢出了血丝。不过此刻,他也不敢迟疑,抓起身边几人,同样身形一掠,冲飞到数十丈外。
也就在下一瞬,三头身影宽大,足有百丈的巨鸟,撞击在那七牙巨舰之上。
把这看似坚不可摧的巨船,直接透穿,撞出三个巨洞。而后无数锐利的风刃狂舞,把这偌大的七牙巨舰,割裂成千疮百孔。
越观云忍不住回望,然后胸中那郁气再无法压抑,一口黑色的血液吐出,神情是无比狰狞。
“秦烈!我越观云定与你势不两立!”
他这一生,还从未似今曰这般,憎恨过一个人。哪怕是在秦无涯全盛之时,也未令他如此。
唯独这秦烈,令他是恨到了极致!也痛入至骨髓!
外面冰霜烈焰三城的云舰,正在水深火热之时。秦烈却在那还算是‘安宁’的峡谷之内,盘膝安坐,极其淡定的看着手中,这些火红长剑的碎片。
二阶法器,材质自然是不用说。即便破碎之后,只需请高明的炼器师重炼一番,就可成就出极其高阶的灵器。
不过秦烈此刻的所思,却不在此。而是想着该怎么将这器灵抽取出来,使其恢复。
维持万年而不消散,更将其主人的武道意念融汇于剑内。这种等级的剑灵,可是极其稀有。
旁人不知其价值,柳文亦不识货。他却是深知,这种变异可成长的剑灵,即便那些圣境,甚至不灭境的强者,都是趋之如骛。
无论是用来作为护驾,还是重新铸剑,都是绝佳。
在他眼里,手里的这些法兵碎片,可是比那乾坤袋,还要值钱。
以灵念探查了一番,结果倒是颇为令人兴奋。这口剑虽被击散,剑灵元魂也是大损。不过究竟还是未曾彻底的消亡。
只需凑齐一些灵物,借助他记忆里的几种秘法,就可将内中的器灵,抽取出来。
如今最为难的是,是该如何抹去剑灵的记忆,以及其前任主人留下的烙印。
此剑能守护这遗躯万载,显然是对其主人依恋极深,甚至在濒临消散时,也不愿自谋生路。
其实也可直接继承,只是此法,秦烈终究无法放心,感觉仍旧是别人的东西。
也就在他正皱眉凝思之时,林妙可将最后一株含尸剑极草安全取下,眼光复杂的,看着一旁的秦烈:“秦烈,我现在越来越觉得你好狡猾。”
秦烈闻言一笑,也知晓此事,瞒不过他身边的林妙可。当下也不否认,反问道:“那我这番所为,是否错了?”
“不算,那些人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林妙可摇了摇头,神情有些复杂:“敌国之间,从无义战。若对敌国仁义,那就亏欠了自家的百姓。可一旦争战纷起,行杀戮之事,终究是有些不好。”
“正是此理!”
忽然伸手,将林妙可手中的那株含尸剑极草抢过,而后随手往无人处一抛。
“朱叔,动手吧!”
朱君侯本是以手执戟,神情专注的,看着谷口处。只需有漏网之鱼冲入,立时就可指挥一旁,已然严阵以待的数千先锋甲士,将之剿杀。
此刻闻言,愕然回头。看见那半空中的含尸剑极草时,目中先是一怔。旋即就醒悟过来,一时精芒四射。
“君侯遵命!”
随手一戟,就是一道刃光冲起,将那株含尸剑极草,彻底粉碎!
与之前同样,先是浓郁的死气扩散。而后是那沁人的药香。使谷内诸人,精神都微微一振。特别那些灵师,都感觉自身损耗魂力,在这瞬间,竟又恢复了大半。
林妙可顿时楞在了原地。
那远处的柳文真人,同样是错愕,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幕,而后一张老脸,扭曲的不成模样:“你这是干什么!还请殿下,给老道一个解释!”
语气再无之前的亲热,透着生硬冷意。
不过秦烈闻言,是淡然自若,绝无丝毫的忐忑惭愧。
“请真人稍安勿躁,秦烈此举,也是欲令你我,能够早些从此地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