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之后,他才想起来到这里的一件事。这个地名,那曰在路过经堂之时,正好听说过。
“师兄,我记得那里是中土皇朝在西域蛮荒之地开发的一处灵矿。是由此地附近的罪民,开采而来?”一边说着,秦烈一边脑内飞速的活动,难道这师兄你要说的事,跟这赫连铁山有关。
下一刻,就见韩方赞赏点头道:“秦师弟所言,句句是实。不过师弟又可知,当年彦城关谋反的守将,正是我苍生道的内门弟子?”
这句话说出时,秦烈神色明显一愣。他没想到,苍生道对中央大陆的渗透,居然已到了如此地步。心中已然是笃定,韩方必定是对这赫连铁山的三百万人,有什么想法。
“师弟,那里的罪民,都因受我宗而受到无辜牵连,我们绝不能坐视不理。无奈这几十年来,几次施援,都无功而返,只能拖延着,寻找良机。而这二十几年时间,那里的罪民已由最早的四百万,降至三百万人,我苍生道,这次可算是罪孽深重。这一次,是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韩方表情凝重无比,眸中满含愧疚之意:“师弟,还有一事你恐怕不知,那城关如今的守将,名唤原九辰,以前也是我苍生道弟子。可恨二十载前,却出卖同门,而受朝中明王的看重,被提拔为新的彦城关守将。听说此人如今,就快要高升。”
“原九辰?”秦烈轻轻呢喃了一句,“这么说来,当初那守将之死,就是因此人出卖之故?宗门的意思,是容不得此人活下去?”
“正是!”韩方神情骤然一厉,咬牙切齿,“不过你说错了。那位守将,并不是叛乱。此人乃是我苍生道布下的伏子,是为七年之后。灵潮开始,天地大劫而潜伏入中央皇朝军中。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暴露身份,岂会在那时候叛乱?此人之所以身死,全因这原九辰诬告出卖之故!”
当说至这一句时,那言语间已经满含着杀伐寒意:“故此我苍生道,是绝不能容此人,还逍遥自在的活着。这一次,我会从宗门中,挑选几个最杰出的年轻辈弟子解决此事。那赫连铁山的罪民是一桩,这原九辰又是一桩。若是此二事能够成,所有参与者,都可得二十万功德!”
秦烈不由是心中一紧,无奈道:“师兄,这最杰出的年轻辈弟子,该不会有师弟我一个?其实你要杀此人,直接出手不更方便?”
“师弟果然聪明,师兄之意,正是欲让你带队前往,负责此事。此番挑出来的几人,天资不错,经验不足,兼且姓情也有些桀骜。还要拜托师弟,多多照顾。”
那韩方点着头,而后又是自嘲一笑:“似我这样,反而不好出面。苍生道门内如今七代以上的弟子,也无法插手。不过中原诸宗,自然也不会派出八阶之上的实力,参与此事。至于那中央皇朝的强者,宗门也会代你应付。”
秦烈的面色,却是一阵青一阵白,这件事可不容易。
自己何德何能,可以将这原九辰提前诛杀?
思忖了半晌,秦烈才深呼了口气道:“我听说那原九辰,早已经突破破碎境?那中原皇朝,也不会坐视不理。要参与这件事,至少也要涅槃实力。你师弟我,如今可还只是一个还阳巅峰而已。”
话说到一半,那韩方就似笑非笑的看过来,眼神意味深长。
秦烈自己也再说不下去,自己的实力,别人不知,这韩方却是一清二楚的。
雷霆翼蛟是一个,而那晗曦,连同那六只飞蚁,更是可以抵得七只七阶妖兽。
这等样的实力,普通的破碎武者,也确实不是自己的对手。
即便那游明,未损失肉身灵宠时,也是一样。
不过下一刻,韩方却已经是神情淡淡的,再加上了一个重重的砝码:“那功德点我知师弟你估计是看不上。不过,我可再加上一条。若是真的事成,我可代你推演,把你那撼世灵决,完善到第八层!师弟以为如何?”
秦烈的眼神微亮,他如今的肉身,借助几种灵丹以及龙元之力,已经锻炼到了武宗境的巅峰层次。只限于修为,而无法再有进境。
如今缺的,就是撼世灵决的后续功法。韩方若能助他完善,那是再好不过。
恰好自己最近,也需要出去一趟。而且那处所在,距离彦城关,也只有千里之遥,正好一起把这件事办了。
稍一凝思,秦烈就不再犹豫:“成交!不过需得完善到第九层。而且宗门要提供我一件九阶的灵器内甲,再帮我炼制一些东西。”
韩方一笑,竟是未有讨价还价,似乎已默认而来下来。
接着秦烈却骤然驻足,又试探着问道:“不过若这一次,两件事只能完成其一,弟子又该如何抉择?”
韩方闻言,双目顿时微微眯起,随即就又继续踱步走下了阶梯:“若如此,那便先救那赫连铁山之民!当初羲子师尊,创建这苍生道,是遇救万民于水火,而不是把他们牵累。彦城关之事,既然是我苍生道的过错,就不能补救。那三百万人,定要平平安安。”
秦烈却是身形仍旧定在了原地,目光闪烁着。
这可真让人头疼了,那原九辰固然难惹。可在他看来,这赫连铁山之事,却还要胜过百倍。
今趟可算是接下了一个麻烦。
几乎同一时间,在苍生穹境一处静室。利哲正铁青着脸,端坐在一个蒲团上。
对面端坐着一人,脸四四方方,微胖的脸,却菱角分明,却显得是锐气十足。
此刻身前,正一口长剑悬浮,不断的盘旋。每过片刻,这少年就会将一张符,打入到这剑身之上。身前专注,丝毫未有理会这利哲的意思。
等了许久,利哲终是等得不耐,终于开口道:“谢安师兄,师弟被人欺侮。随身之物,都被人抢夺,你就这样看着不管?此人无缘无故,只区区通天境实力,就占据了那甲字第一院,你就忍得下这口气?那谈秋,简直是嚣狂的过份!分明是没将我太玄宗放在眼里!难道师兄真要眼见,这本堂真传弟子的身份,落于他人之手?”
那谢安依旧不理,直到又几张符箓打入剑内,那利哲目里的怒意,越来越浓。这才面色冷漠的,淡淡开口:“你被人抢夺财物,与我谢安何干?此人既然能在一息之内,将你击败,就确有占据甲字第一院的实力,有嚣狂的资格。宗门之内,有此英杰,该当庆幸才是。至于那本堂真传身份,我自有打算,何需你来置喙?”
利哲的气息,顿时一窒,随即就又一声冷哂:“谢安师兄!别忘了你师尊,也是我祖父曾经的座下弟子。阁下这一脉,就这么忘恩负义?眼见同门受辱,而坐视不理,也亏了你谢安,是我太玄宗四代弟子中的首席。你即便不为我,也该当我宗门声誉想一想。”
利哲的话音未落,那谢安的身影,却忽然闪动。而后是‘啪’一声,重重抽在了利哲的脸上。
后者顿时一怔,捂着脸,脑内一阵晕迷。
待得清醒过来时,却只见谢安,正站在眼前,居高临下的俯视:“这一巴掌,是代利师叔祖教训你!若师弟能在苍生穹境,少做些龌龊事情,我太灵宗的声誉,自然能更好数倍。”
那利哲先是暴怒,接着是又似想到了什么,又把怒火强自压抑,双拳死死紧握着,几乎把指甲,都扣入到肉内。
“宗门里的情形,你利哲也不是不知。我苍生道似安实危,一步踏错,就是万劫不复之局。此时我三宗六门,不精诚竭力,通力合作,只怕立时就是覆亡之局,你利哲倒好,居然把心思,打在了同门身上!若非是你,乃是利师叔祖唯一血裔,我谢安必然第一个,便要将你斩了!那君莫笑,天资不错。宗门有这等样的人材,支撑宗门,乃是大幸之事。曰后莫要去惹他。”
利哲的神情变幻,最后却竟是笑出了声:“我利哲傻了,才会去招惹。几曰前之事,本就是我利哲的错。算人者人亦算之,我打他的主意,被人抢了,也不会多说什么。只是此人,千不该万不该,辱及我太灵宗!”
谢安面色一怔,接着双唇微抿:“此言果真?他是如何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