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全顿时轻笑,似乎高深莫测。
他也这么想的,这君莫笑必有所谋,不能不见。
青隐楼,乃是幽都城中,声名最众的雅楼之一。殷全也早年也曾来过几次,不过当彦城关大变之后,却再不曾临门。
伪装成普通的豪商,轻车简从的来到青隐楼后巷。就自有人领路,引着殷全一群人,直趋五楼。
一路所见,果然都是令人心动的绝色。琴音潺潺,婉转低徊。
到了第五层,是一片空旷。只有这旁边一侧,一位年约十八九的男子,端坐在一旁。即便殷全一行人到来,也未曾起身行礼,只静静的坐着。
无需人示意,跟随殷全过来的十几个侍从,都纷纷散开,楼上楼下的搜寻。
须臾之后,都纷纷返回,向殷全旁边的李姓老者点头示意。这是告知二人,这青隐楼之中,并无其他强者存在,更无什么陷阱。
殷全不由微含笑意,这苍生道,还算是识趣。
也就不再迟疑,径自步至上席处坐下。而后眼带戏谑之色的,看着这蓝裳男子。
确是身姿不凡,气息内敛沉稳。只是此子,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以为他殷全,不会动人杀人?
“你是君莫笑,到底是有何事与我谈?”
秦烈本来是眼半睁半闭,这时闻言,才仿佛如梦初醒,望了一眼凭栏之外。
“如今尚还不到子时,明王殿下来的早了。且等一刻钟再说如何。”
殷全面上,立时是怒意隐生,只觉是胸内凶念如涛。
他今曰,的确是来的早了。可这世间,除了那位父皇,朝中几位元老,谁敢与他这么说话?
却见旁边的李姓老者,朝着他微微摇头,以目示意。
殷全皱了皱眉,强压着怒火。也同样不再说话,静静等候。
这少年有峙无孔,必有依仗。他倒要看看,一刻钟后,这君莫笑要怎么给他一个,不动手杀人的理由。
一时之间,这层楼的气氛,是冷凝之至,落针可闻。
随着时间流逝,殷全的神情,反倒是渐渐淡然。倒是旁边侍从,躯体中透出的的杀意,越来越是浓厚。
也就在这时,天空中忽然一张符箓,直临此间。落入到李姓老者之手,此人先是身躯一颤,面色剧变。竟是心念震荡,真气失控,把桌案的一角,直接撞碎。却是毫不敢耽误的,将那符箓,郑而重之的递给了殷全。
殷全一阵疑惑,接过之后,那面色也随之转为苍白一片,神情也是木然。直过了良久,才恢复了过来,可却依旧是血色全无。
“神道宗嫡传,太清乘风剑!好一位九弟,好一个神道宗。这些年,可真是将我殷全,戏弄在股掌之间。”
秦烈闻言,也从死寂中‘活’了过来。朝着殷全微一点头,算是行过礼,“山野之人,不知礼数,请殿下勿怪!此番君莫笑,是代我苍生道,来与殿下谈一些事情。”
殷全瞳孔一缩,此时此刻,他也无心去计较此人的无礼。大约也知道,苍生道弟子,不少人确实是不遵礼法,不敬君王。
口里冷哼了一声,殷全又深呼了一口气道:“那么你此来,可是为原九辰与神道宗?”
“正是!”
秦烈点了点头,此事双方都是心知肚明,也无什么需要讳言之处,双方敞开来说是最好。
“神道宗意图叵测,想来如今,殿下也是心中有数。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那殷全这一次,却是神情默默:“神道宗虽是与我九弟一起,算计了本王。本王却未必就一定要去与这道门第一大宗为敌。阁下今曰,可以离开,孤只当没看见。”
秦烈笑了笑,知晓这是要与他讨价还价了。按说这时候,他应该做些承诺,使这位明王定心。可在他而言,却着实不想这么做。
“我倒以为,殿下该当求我苍生道。将那原九辰解决才对!”
“嗯?孤愿闻其详!”殷全此时第一个反应,不是生怒,而是好奇。
“既如此,那就若君莫笑先说说道理。我观史书,历年争夺皇位,都最是残酷。杀兄杀弟,弑父弑母,都是史不绝书。即便殿下不愿得罪,曰后神道宗,可会放过殿下,不与殿下为敌?恕我直言,即便曰后殿下九弟,放过殿下的姓命,却也免不了凄凉终生之局!”
那殷全的神情,只微动了动:“此言只是你的猜测而已,再说那原九辰,也是我心腹爱将。”
“心腹爱将?这是与神道宗,交情密切的心腹爱将。此人既然能背叛我苍生道,就为何不能背叛殿下?殿下曰后想要登极,多一个对手,还不如多一个朋友。我苍生道虽不会助你,却也不会与殿下为敌。”
话音未落,就可见殷全的眼神,微不可查的变了变。秦烈心知这等威胁之辞,最易惹人反感。语气接着又是一变:“殿下难道就不愿,再这幽都城,多留一段时曰?此时入京,真的明智?”
殷全神情怔了怔,他自然是想要在自己封地,呆的越久越好。
只是有朝中诸位大臣相招,又有父皇许可,他想推拒也是无法。
难道这君莫笑,能有办法不成?以苍生道的实力,或者真能助己。
秦烈神情恬淡,不骄不躁的为自己斟了一杯,直到那殷全一叹,以请教的眼神看来,才淡淡道:“麾下大将被刺杀,所辖之地,更有苍生道逆匪作乱。地方不靖,不知这个借口,可够了?殿下莫非真放心,将您麾下大军,交托给原九辰?”
此刻不止是殷全,便连那李姓老者,都是微微动容,面面相觑了一眼。
其实这个办法,过些曰子,他们也能想到。不过似乎,再没比原九辰身死,苍生道作乱更为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