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临近辉洲诸岛,秦烈也微微降低了天魔神梭的速度,又过了两刻钟,便抵临主岛两万丈高空,以幻法掩住,不惧下面之人发觉。
秦烈仔细的探查了一番,神情很快一凝,许久后才一声失笑:“这些人还真的下得去手。”
只见下方五座浮岛边缘,正有上千人不断被驱赶入内,一颗颗头颅被大商士卒斩下。血液浇灌在地面,而后瞬间就被那灵阵汲取。
当那些被囚禁的人全被斩杀,尸体血液洒干后,便连他们的头颅,一起丢到了海里,岛屿周围还有更多的云舰和船舰,把更多的人,从远处运来。
出乎秦烈预料的是,这些人不是老弱,而是一些修为较低的武者和无法修行的精壮男子。衣衫偻褴褛,神情都是麻木而绝望。也有些人狠下心意欲反抗的,却被周围甲士,立时当场斩杀。
看着下方的“惨状”,秦烈几乎不用想都明白,这些男子的血气,确实要强横许多。也亏得这辉洲的城主们,舍得送出这许多劳力。
而天罚神梭内的其他人,早已见惯了这等“惨景”,只是微微诧异后,便恢复如常。梵灵则是气的身躯一阵阵颤抖,嘴唇发白,死死的咬着牙关。以哀求的目光,看着秦烈。
知晓此处,能救下这些人的,也唯有他而已。虽说他的行事风格,她不甚喜欢,可到底与下面那些禽.兽,有些不同。
谁曾想秦烈一开口,就是对石明赞许出口:“为将者当以谋胜为首,即便不择手段,却也是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这位石帅,当真是深得其中三昧。”
尤思颖点了点头:“没错,夜魔族自古便是异域强族,那石明如此行事,也无可厚非。”
梵灵心中冰冷一片,正欲起身,离开这飞梭。就听秦烈忽而又是自嘲一哂:“可不知怎的,还是有些看不惯。”
安溟兮倒不觉意外,深深看了一眼身旁。
这个人,虽然阴险可恶,却是位仁君呢。
却螓首微摇道:“君上,小不忍则乱大谋。若是君上实在看不惯,可以遣使者前去劝阻。”
这句话说出,便连她自己也是不信。此举多半是无用功,那石明必定听不进去。说不定,还要变本加厉,早早把这千万之人的头颅砍完,免得夜长梦多。
“此时正是该同心协力,联手抗敌之时,夫君还是莫要与他,闹得太僵。”
有句话,却没能说出来。若是明智聪睿之主,必定会装作视而不见。大局为重。
“遣使去劝?难道一次不够,还要再被那石明羞辱一次?”
冷声一笑,秦烈接着却陷入了沉思,神情发愣的看着上空。
片刻之后,竟忽然笑了起来。开始是声音低哑,细不可闻。而后又音震云空,仿佛癫狂。
正当周围略女,都有些担心时。半晌之后,却见秦烈忽然停下,神情凝然朝着安溟兮问:“若是由安溟兮你来指挥,以我天妖国四十万精锐。需用多少时间,攻下这连云诸岛?又会有多少死伤?”
这句话,是突兀之极,也令人是莫名其妙。
安溟兮挑了挑眉,心中虽是不解,却还是沉吟着道:“若是猝不及防,攻其不备,最多三个时辰。伤亡当不及半镇。”
秦烈微微颔首,他这里的推算,也是两个半时辰,死伤可在两千的之内。
接着又问:“若有百万军,由你来指挥。可否守住此岛?”
安溟兮再惊,秦烈此言,又是何意?
百万人的大战,自己从未经历。她被提拔成督帅,也未有多久。
以往也有十数场征战,都是二三十万人的规模。
更不用说,指挥百万之军。
旋即又想起了以渊,天妖国唯一有这个资格的,便是这位大帅。
秦烈问她,应该只是单纯的询问而已,并无他意。
“换成以帅,妾实不知。可若是溟兮,必定弃守此间。”
秦烈‘诶’了一声,就又听安溟兮接着又言道:“此岛孤悬于云海,无险可守,也无地可退。换成妾是那珈明罗王,只需十万夜魔,就可将我百万大军,困于此岛。便连舰师,也无转圜余地。唯一之法,便是退往陆上,节节抗击。君上难道是欲从天妖国,再抽调兵力?此举不可。”
话音未落,就被秦烈轻笑之声打断。
尤思颖则听得是一头雾水,皱起了柳眉:“秦烈你是在发什么疯?莫名其妙。”
便连楚韵兰,也有些奇怪。
却见秦烈忽然伸了伸懒腰:“既然道理讲不通,那就不讲道理好了!孤不忍这辉洲子民惨死余屠刀之下,就只好吊民伐罪,解民于倒悬。”
又是一句让人莫名其妙的话。尤思颖又是一阵惊异,这家伙,难道是来真的?
听到最后,这才恍然。这岂非是占据辉洲岛的绝佳借口?
只是这家伙,难道就不看看时候?即便能占下这辉洲,也如何能挡得住那些夜魔?
“什么大局,什么小不忍则乱大谋,都是狗屁!石明挡不住那些夜魔,那便由孤来接手。”
这句话说出,安溟兮的脸顿时通红,又觉生气。她可是一心一意,为秦烈着想。
一路随行,出言献策,都是在尽力为秦烈考量。
可这个人,偏不识好!
罢了,实在懒得管他!
秦烈是浑然不觉,依然豪气干云,一声自哂:“这次多半要被人说成是趁人之危,不顾大局,被人诸多猜忌。不过也是无妨,我秦烈又何需与人讲道理?本就无敌于世,何惧千夫所指?乱世将临,这仁道本就行不通。既然如此,那便走霸道好了。记住了,你等以后,可唤孤秦霸天!”
大丈夫,便该如斯。
话音落时,飞梭之内,却是静寂到落针可闻。
秦烈霸气四溢,见诸女神情发愣,久久无语。顿时不耐烦的,用脚踢了踢正发愣中的尤思颖,蛮横无理道:“这船木头,记得帮孤送回天妖国。少了分毫,孤就唯汝是问!”
话罢之后,就独自一人,穿行出飞梭之外。
尤思颖过了半晌,这才醒了过来。
顿时是咬牙切齿,气恨不已。这秦烈居然敢占她的便宜,真不要命了!
离开飞梭,秦烈便取出了那枚传送玉简。灵法引动,周围环境就渐渐虚幻了起来。
无数的空间,无数迥异的景致,不断的在附近交错护闪。
当眼前的情景,终于定住,就已经是到了苍生穹境,那座藏书阁内。
一如往曰,寂寥清冷。秦烈神情间,也含着几分阴霾。
在尤思颖几人面前,虽是谈笑风生,笑骂自若。心中却已被那仍在外域中夜魔之军,压得是无法呼吸。
闭着眼,秦烈调整了一番心情,这才往楼下行去。
出乎意料,韩方与若兰二人,居然都不在此。
秦烈挑了挑眉,步出了这个藏书楼。往四处往,此时正是清晨时分。苍生道的弟子,大多都在廊外游走。
望见秦烈,几乎所有人都是一惊,而后纷纷行礼。
此时的君莫笑,在苍生穹境中,已经是无人不识,更无人不敬。
不止是因那高到吓人辈分,更因那绝强剑术。
只是当秦烈的灵念,四下里探开之后,却仍是感测不出,韩方与师若兰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