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面新建的兵营连绵一百余里,最多可驻扎二百万大军。
当秦烈在数百甲胄的护卫下,穿过兵营内布下的重重灵阵,就见前方不远处,两支数千人的骑队,正是以木刀为兵,在一片满是杂草的原野上搏战厮杀。
一方是血云骑,总数两千,均是披坚执锐,一身血铠。
另一方格外引人注目的银白甲胄,几乎全是妖狐族人,数目则更多一些,达两千五百之巨,数千玄焰金麟兽,脚踏焰火,气势炽腾。
与血云骑交战三个时辰,虽一度落于下风,但仍能顽强抵御,不显颓势,几乎每两人,可换一位血云骑士落马。
天器老道紧随在他之后,也赶了过来,顺着秦烈的视线望了过去,片刻后便是激动笑道:“恭喜君上,这支强兵,看来是不曰可成!我天妖国,又将多一支柱。”
“支柱?”
秦烈略一思量,目光中却是生出几分失望之色。那银白甲胄是他花费心血,耗时五月之久,为玄狐铁骑推演出的辅助功法。
可面对血云骑,仍只能做到以二敌一,无法及时做出反击,看似旗鼓相当,可战力却是相差甚远,这只玄狐铁骑中,都是涅槃境修者,且多已在东荒诸城身经百战。
不仅如此,血芸骑内,足足有四成的铁骑,还是通天境。那杀敌利器,血云术,也为使用。是自己有些太想当然了,果然这无敌道兵,只有经历无数的厮杀争战,才能磨砺完善。
那边天器也很快察觉到了秦烈神情间的失望之意,心中讶异之余,却更多的是不解。
在他眼里,这支妖狐组成的铁骑,虽然战力不及血芸骑,可在东荒的涅槃道兵排行中,却至少在中上之列!血云骑受限甚多,天妖国虽掌握了一条血英神铁矿脉,却提炼艰难。那灵甲炼制,也颇有难度。
反倒是这支妖狐铁骑,甲胄兵器,都不受限.制,天下有无数的灵材,可以替代。
只要秦烈愿意,就可不断扩张,成为一股可怕的力量。
如今东荒几乎所有的大国,各家宗派,都是在关注着辉洲六郡中,安溟兮麾下的那支百万大军,却忽视了天妖国那越来越多,突破炼体甚至万玄境界的精兵。
“之前定下的那些套甲,最好是暂停。”
这句话入耳,天器心中是微惊,看了秦烈一眼。
此时炼器的炼器生意,虽是忙不过来。可真正利润最高的,还是天妖国这边定制的高阶灵器。
旋即就又镇定了下来,这等实力的涅槃道兵,天器绝不肯信秦烈,会轻易放弃。
秦烈却是抱胸于前,若有所思。心里想着的,是此刻正藏在他袖子里的奏折。
乃是安溟兮上奏,言那南风越朝,正以合纵连横,统合诸国之力。
类似以前天龙帝国的三国之盟,只是却更是松散,而那大越王朝的地位与作用,则比之当初的神武皇朝,更强不少。
这诸国盟约,虽是威胁不到天妖国。却恐诸国一旦对天龙帝国封锁,会损及到商贾。
故此安溟兮在奏章中请令,命其领军,侵攻中央大陆的东南诸郡。
一位安周围诸岛势力之心,二却是为引蛇出洞,引诱大越,攻入辉洲。
秦烈这些时曰,虽是还有是未曾有回复。可其实心里,已经是认可了安溟兮之策。
而此时他犹豫不决的,却是眼前这支玄狐铁骑,到底是交到安溟兮的手中,还是用于外域。
正费神思量着,秦烈神情却是微微一变,看向了东面。所有思绪,都尽皆抛开。
而此时的天器,也同样是面色苍白的,往那个方向注目过去。
“好强的冥气!”
不逊于秦烈,施展黄泉死意时。
秦烈的眸光,是变了又变。已是大约知晓,那冥能爆发之地,到底在何处。
“九幽冥女么?总算是出世了。”
心中竟有着松了口气的感觉,这个定时炸弹,总算是爆炸了,还好不是选在他突破天障之时。
微微一叹,秦烈猛地祭起了天罚神梭,轰碎了空间。转眼就至千里之外,往东面飞遁。
这个他亲手栽下的麻烦,终是需他自己来解决。
就在秦烈,独自飞临城外兵营之时,吕幽却正坐在一辆踏云车内,从主峰上下来。
眼中精芒不减,较之数年前,反而更锐利数分。不过此时,吕幽的视线,却投向了窗外天空。
可见一头巨大的银白龙影,正在云层之中摆动着身躯,在万丈高空之上,翻滚遨游着。
“自由自在,有时候真是有些艳羡这畜生。”
两个月前,他就已经可望见这万丈龙影。可直至如今,也仍旧没弄清楚,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更不知这头巨龙,到底是敌是友,对天妖国到底有无恶意。
摇了摇头,吕幽收回了目光,向一旁的侄儿询问:“你可能望见?”
吕天行也在看,只是那眼中,全是茫然之意。
“恕侄儿眼拙,实不知那巨龙何在。”
心中已经暗暗思忖,难道他这伯父,真已经是老糊涂了?
吕幽蹙了蹙眉,再不言语。这句话,他已经问过了数十人。
有十几人说是,可最后证明,这些人都只是为讨好他,而说的不实之言。其余之人,则都是不知所以。
而此时便连自己亲侄儿,也是否定,看是真的无法望见。
可如此灵动真实,又怎么可能是虚假?他也已无数次证明,这绝非是幻术。
不自禁的,吕幽想起了那安睿之言。
这是护国圣兽——双眼微眯,吕幽就又微摇头。他翻阅史册,还有那些术数之书,都从未看到过这个描述。
要不是知晓几分实情,他甚至以为这条龙影,就是安睿弄出来,糊弄人的花样。
此兽虽是未曾为患,可也不受人所控,终究是个隐患。
忽然想起了秦烈,吕幽的神情,就是一阵黯淡,面上含着几分苦笑之色。那孩子,这次只怕真是厌了他。
他本心是只欲为先王,为秦烈,守住这片基业而已,年前上那奏章,只是不愿见秦烈,毁去自己亲手建下的国制。
知遇之恩,当衔环以报。
吕天行略知自己伯父的心思,此时见状,却多少是有些不以为然。
“依侄儿之见,这次却是伯父多心了。君上若真因一年前之事而生厌,这次又怎会提名伯父组阁?”
宰相之职,需得一半以上的议事殿长老认可。可首先却还需秦烈的提名,才能有资格。
而这次同时参选的几人,都只是陪衬而已,对吕幽而言,根本就构不成威胁。
按他那师弟的说法,那位君上,多半只是抹不开颜面而已。
思及此,吕天行的唇角不由微挑,这样的国君,倒真是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