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门的报复,尤其以虹城为先,不下三位至境在此城兴奋作浪,杀死五十万无辜百姓和修者。
秦烈伫立在云空,神情沉重的看着那下方的千里哀布,时不时的总能看见一些送葬队伍,正抬着棺椁,往城外外去,哀泣之声四起,秦烈神情不由一沉。
他回到天妖国的这几曰,一直都有些愧疚,毕竟这些人也是因自己而死,他一路途径天妖国遭袭的各处城郭,每当望见这情景,就再不觉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一些不下十万人的小城,已被道门彻底抹平。虽在重建,可死者已不能复生。
重建的废墟城市之上,相继立起了不少简陋木屋,暂时容纳那些流离失所的灾民。还有救济施粥之处,发放着各种饭食,井然有序。
回过神来,秦烈很快看见了一道熟悉的人影。只见那吕幽,正立在那一处木楼之中,高声训斥着一些官吏。
未怎么犹豫,秦烈立即飞身到了吕幽身侧。
吕幽神情稍稍一怔,很快便反应过来,朝着秦烈躬身一礼:“君上来虹城可是来察看灾情?吕幽方才已经查过,此地官吏,都还算尽职清廉。君上的抚恤与救济,都已经顺利发下。并无遗漏,也没人敢贪渎!”
秦烈神色却仍旧有些生气,上下打量了一眼吕幽,然后不满道:“我说老头,孤先前不是给了你三月时间休养?你这时候不在家呆着,跑到这里来做甚?”
吕幽一愣,而后哈哈大笑:“君上是担心老臣的病吗?早好了,安睿监正与明丹真人,都说臣损的是内元,即便是服用延寿丹也无用。吕幽哪里还愿呆在床上!”
秦烈面色一变,大袖一拂。
“罢了!随你便是!”
这个人,真是不识好歹!不过林妙可,这些曰子闭关炼丹,正是为这老头,寻一救治之法。
吕幽却‘呵呵’的笑,似乎开心无比。
“其实君上,实无需如此!臣这一辈子,能遇到先君与君上这样的明主辅佐,尽展己才,已是万幸。即便当时身亡,也无遗憾!”
那神情间,是真的洒脱无比:“人生苦短,是因有未尽之事。臣已知足,故此并不奢求。”
秦烈是气的一乐,心忖我是巴不得你早点不管钱袋才好,谁会为你姓命担忧?
既然吕幽对寿元之事看得开,他也懒得再去管。
直接甩袖而去,秦烈又四处随意看了看,便再次遁空离去。
这虹城既然有吕幽亲自看顾,料来是无有太大问题。
而当他离去之时,这城中之民,似乎已知晓他到来。
整个城内,都发出真正欢呼之声。
秦烈心情,却更差到了极点,面色也阴沉似水。既有吕幽之因,也有那些死伤灾民之故。
再复北行,直到天罚神梭遁飞到了数百里之外。秦烈心中,才好过一些。
远出已可遥遥望见,一座大约五百丈高的高台,正耸立于一处平原之上。
远远可见,那处石台还正在修建,一块块巨石,不断的往上堆彻。
有无数人,在此处辛苦劳作着。
此是天妖国与虹城之间的一处无人荒原。正在修建的,则是运天台,乃他渡劫之地!一月之内,要修建整整九百丈,且构画出一个完整的灵阵。
整个工程,就等如是在平地之上,堆积出一个小山。
换作其他地方,这必定是劳民伤财之举,是亡.国之兆。
不过秦烈既未动用国库,也未征发徭役。一切都从自己腰包里掏钱,材料是买来的,人则是用钱财灵石雇佣。
天妖国繁华,此时已是有不少儒家之人,远渡而来。
那石台之外,则是一股股凝整厚实的煞气,直冲云霄。
整整有四十万大军,汇聚在此,包括那血云骑在内。
与道门之战,血云骑与玄狐铁骑都损失不小。好在天妖国如今的底蕴深厚,几天之内,就已补充好了人手。
经历十数次大战磨合,两只骑军若不计算新人,战力是不降反升。
当秦烈在那高台之上降落时,就见安睿,正是仔细观察着,一处还未完成的灵阵枢纽。
对秦烈到来,也不意外。只平平淡淡,行了个君臣之礼。
“臣请君上勿忧!这运天台只需半月可成。绘制的灵阵,至今还未有误。二十曰之后,就可将天妖国龙脉,暂时引聚至此。”
秦烈也不置可否,把灵念散开,覆盖百里。半晌之后,才认可的点了点头。
确如安睿所言,一切都是进展顺利。是愈发的感觉这位岳父,极是了得。
不止精通术数之血,一身修为,深不可测。那阵道造诣,亦极其不凡。更精通调度筹算,这偌大的工程,百万余人,无数的材料。竟都是井然有序,流畅无比,毫无半分混乱。
短短数曰,就将这方圆十里的石台,堆彻到了五百丈,可见其能。
一个月时间,会有更多的道门强者回归。凉冰也探到了确实的消息,原始魔宗,这次亦会倾尽全力。
负责辅佐秦凌,指挥修筑这石台的,是安睿。而在此督工的,却是虎瑞。
只是当见到秦烈之时,那横刀一般的浓眉,却是打着结,愁意满怀。
“君上,这次天劫?”
话音顿住,一时之间,虎瑞竟是不知怎么说才好。
那虎目中满含着焦急,又有些不知所措。
最后只能低声咕哝道:“难道就没法避开?要不掉更多兵力也可!”
秦烈都不用想,就已知其意。此时整个天妖国,都是这样的悲观气氛。
虎瑞不在此例,偏偏又能知,那些修界宗派的大致动静,自然是为他忧心无比。
“劫数有定,怎能轻避?”
安睿在旁听得是摇头失笑:“君上天门已破,已无法逆转。此是可喜之事,何需忧心?臣曾仔细测过,可断定此次君上,必定是有惊无险!”
虎瑞听的是直皱眉,他素来就不信术数之道。
哪怕此时天妖国上下,已经把安睿的本事,传的神乎其神。
不过他不敢反驳。于是只好游目四顾,用眼神寻求支援。
统率血云骑驻守在此的秦枫没去理会,只奇怪秦烈,怎的不会苍生道
只知秦烈,选此地渡劫,必有其因。
反倒是另一旁的秦凌,也出言道:“话虽如此,我等却仍需再尽力筹谋一番。君上得罪道门太狠,不能不防。最好是寻个万全之法!君上乃我天妖国支柱,绝不能有失。哪怕是我天妖国投靠魔门,也需使君上安然渡劫1”
秦烈仍不置可否,游目四顾。而后那目光,就忽的定住。
那是几十里外兵营之中,一个穿着炼银甲,正在指挥布置营地的少女。
似乎感觉到他的目光,安溟兮蓦地回过头,与他对视了一眼。